徐文誌聽到何琪的聲音也有些驚訝,回頭一看何琪還穿著白日那身衣服,想來是進宮後又立即出來了,都沒來得及換,心中更是不解。

這大晚上的,何琪不用在宮裏保護皇上麼?

就算今日不該何琪當值,那也該早點回家休息,跑來他這慎刑司做什麼?

雖說何琪是皇宮護衛統領,若來到慎刑司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但慎刑司畢竟是辦事的地方,不是旅館,讓人隨意來去,更何況,他如今正審案呢,何琪算得上是無關人員,更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徐文誌想著,正打算找借口讓何琪出去,就見何琪大拇指豎起,朝頂上指了指。

那動作並不明顯,但何琪是看著徐文誌做出這個動作的,顯然是專門做給徐文誌看。

徐文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心中不由得驚詫。

雖說他這慎刑司疑難雜案多了點,偶爾也會遇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但按理來說也不該引起皇帝的興趣才對。

何況之前他辦理案子的時候,皇帝可從來沒有派人來問過什麼,都是等結案後一並交到大理寺,再交由皇帝查看。

但很快,徐文誌想起來,今日安映雪出現的時候,是和何琪一起來的,而何琪的宮裏麵的侍衛統領,換句話說,安映雪當時也是從宮裏麵出來的,隻是白天的時候案子困擾著徐文誌,讓他忽略了這一點。

現下何琪做出這個手勢,更是坐實了徐文誌的猜想——皇帝不知怎的,竟然也在關注這件案子。

心裏雖然對此有幾分不解,但徐文誌也沒有去過多琢磨,隻是允了何琪在這裏觀看。

“看來王公子是個骨頭硬的。”徐文誌冷哼一聲,眉目間頓時就變得不善。

坐鎮慎刑司,可不僅僅隻是靠著一手驗屍手段就能夠坐穩的,除了在驗屍上麵遠超同時代仵作,徐文誌對於審訊方麵也有幾分心得。

外麵曾傳言,入了慎刑司的,任憑嘴巴用鐵水封起來,徐文誌也硬是能給撬開,至於這撬開的過程和結果,就要看這犯人有沒有膽量去承受了。

王武顯然是聽過這些傳聞的,當下就開始大聲嚷嚷。

“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你莫名其妙將我抓進這裏,沒有絲毫證據就讓我胡亂認罪,我不肯你便要屈打成招是麼?好呀,原來你們慎刑司竟然就是這麼辦案的,我要告禦狀!”

王武嚷嚷著,一臉的憤怒不甘,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

徐文誌神色絲毫未變,像王武這般瞎嚷嚷的,分明已經坐實了他作則心虛,入了審訊室不到一刻鍾,必然全部吐露個幹淨。

從他入職慎刑司以來,說他屈打成招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徐文誌早便已經習慣了,壓根不將這些嚷嚷放在眼中,在他看來,過程如何並不是很重要,關鍵在於結果,隻要結果不出錯,就算被人罵幾句也沒什麼。

但第一次親身觀看慎刑司辦案的何琪顯然不這麼想。

聽到王武那番話,他眉頭稍蹙了蹙,看向徐文誌。

“徐大人,可還有其他辦法?”何琪說,大拇指又朝上方指了指,意思是要看上麵的想法。

雖然皇帝未曾明確說過不能靠嚴刑拷打得出結果,但顯然比起正常審問出來的答案,皇帝肯定是會更喜歡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