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侍中沒料到慎刑司把自己調查得這麼幹淨,聽完安映雪說得話,他臉都綠了。
“你們慎刑司簡直是欺人太甚!你們有什麼權利對我調查這些東西?”張侍中漲紅了一張臉,憤憤瞪著徐文誌。
徐文誌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這些東西都是擺在明麵上的,錢莊和天香酒樓也有義務配合我們慎刑司調查,這是皇上定下的規矩,怎麼,張大人莫非還要反對皇上的意見不成?”
張侍中自然是不敢的,他咬緊牙,好半天才說:“本官為官五六載,手中自然會有些餘錢,不過是以前從未花用,如今咬牙花用了而已,有何奇怪?”
安映雪微微一笑,“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表麵上看張大人似乎是費盡心力在討好黃侍郎,沒有殺害黃侍郎的理由,但黃侍郎卻偏偏又是因張大人的討好而葬送了性命,張大人你說巧不巧?”
張侍中瞪著安映雪:“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坐實了本官殺害黃侍郎?你有證據嗎?”
安映雪低垂眼眸,不知想了些什麼,片刻後說:“是否有證據,查一查張大人的銀錢來源不就一清二楚了?不過那個時候,恐怕結果就未必能如張大人所願了。”
盡管張侍中仍是一臉憤怒的表情,但不難看出,在安映雪剛剛說出那句話後,他臉色微妙地變化了一瞬。
徐文誌聽了這話,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眼神有片刻的變化。
現如今的銀錢來源可太好查了,尤其張侍中本身就是朝中官員,有多少俸祿都清清楚楚記錄在冊,不過他若是私底下收了些什麼好處,上麵自然也不會知道。
因為那番話,張侍中看了安映雪好幾次,像是在判斷什麼似的。
當證據都指向張侍中的時候,安映雪心裏麵就有一個疑惑,首先是張侍中哪裏來這麼多錢去賄賂黃侍郎?其次是這很明顯是一起密室殺人案,無論是讓黃侍郎放心大膽地飲用三九飛雪,還是算計出黃侍郎必定會因為身體寒冷而進入汗蒸室。
這一步步看似巧合,實則都在凶手計算之類,凶手一定是很了解黃侍郎的習慣,才會給黃侍郎製造這個‘意外死亡’的機會,而顯然能達到條件的,就是張侍中。
一開始安映雪不明白,張侍中既然是想要得到侍郎的位置,又為何要殺害黃侍郎?但結合第一條疑點,她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恐怕並非是張侍中想要殺黃侍郎,而是有別的人想要殺黃侍郎,張侍中不過是背後那人手中的一把刀子罷了。
屋內安靜了片刻,好一陣,張侍中才開口,聲音聽起來很是冷靜。
“我最後說一次,黃侍郎的死,與我無關。”張侍中說,定定看向安映雪:“你們若認定我是殺人凶手,那就請你們拿上證據抓我就是,若是沒有證據,恕本官沒時間奉陪!”
安映雪有些驚訝,本以為到了這一步,為了不把背後的人暴露,張侍中肯定會抗下罪證,但為何卻仍然是咬死不認?
她心中有些疑惑,但卻堅信自己的判斷絕對沒有錯,若之前隻是猜測,那麼當她故意說出那番帶有暗示性的話語時,張侍中麵部表情那些微的變化,就足以說明她的猜測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