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還能慢一些吃，到了後麵已經是兩口一個豆腐卷，一口一個鮮蝦餛飩。惟獨吃相還是比較斯文，看不出跟沈大那樣的人生活數年的痕跡。
丹兒在老僧的記憶中所見到的沈殤也是如此，一身黑袍，即便殺人也是優雅的，像是在製造什麼工藝品。
吃飽了之後丹兒又遞給他一杯消食茶，慢慢接過來，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珠子又大又黑，看人的時候顯得特別專注和認真。
“……為什麼要幫我？”
“不是說了嗎，因為你幫過我，你到底還要問幾遍？”
丹兒也喝了一口手裏的奶茶，甜滋滋的味道讓人心情很好。
“而且我不喜歡沈大，就算你不殺他，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我這人最是講道理，為人又寬厚善良，沈大對我做過什麼，你應當記得，他本該把命賠我。”
沈殤本懷疑她不是真正的傻丫頭，可自己也沒見過傻丫頭幾次，即便見到了，傻丫頭也是蓬頭垢麵渾身髒兮兮的。
瞎婆婆一個人生活都困難，照顧個傻子，也隻能保證餓不死，別的也就不敢說了。
後來瞎婆婆死了，許多人都猜傻丫頭也活不下去了，但沒有人願意幫忙照顧一下。
這年頭，活著都不容易，家家戶戶還吃不飽呢，誰有那個閑工夫去照顧個傻子啊！
可這個一點也不像傻丫頭的傻丫頭卻知道當初沈大也哄騙她脫衣服占她便宜的事……
“我跟你說，我收留了你，你可是要幹活的。”
丹兒傾身，單手撐在桌子上，另一手點著沈殤的鼻尖。
“這回你能吃上現成的隻是個例外，以後你得自己做飯洗衣服，知道嗎？”
“……你真的要留下我？不怕我給你帶來麻煩？”
聞言，丹兒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此時還小的沈殤不明白這眼神是什麼意思，很久很久以後才會明白。
就這樣，沈殤便留在了丹兒身邊。
他本以為會使勁壓榨自己，去做那些劈柴挑水的重活，再不然就是下地種田的累活……
可全都沒有，隻要每天去做飯洗衣服就好了，食材都是準備好的，洗衣服還有源源不斷的熱水。
瞎婆婆的家神奇不已，沈殤完全不懂這是為什麼，但從來沒有問過。
因為他貪戀這樣的日子。
曾聽說過些怪力亂神的故事也許傻丫頭就是傳說中的妖怪，修煉成精幻化出人形，所以才能平白變出這些食物被褥，才能讓瞎婆婆的家變得這樣溫暖又神奇。
他不想戳穿，因為比起活人，更願意留在妖怪的身旁。
就算有一天妖怪要拿他當食物，也是不會難過的。
沈殤長得很快，本來嚴重營養不良，又得不到足夠的時間休息，加上身上的大傷小傷，沈大兩口子動輒拳打腳踢毒打，沒死都是命運的深深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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