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姨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馬道士,七叔,你們趕緊去老李頭家看看吧!”
“看什麼?”
“老李頭家的老母豬下豬崽子了。”
七叔自顧自地喝小米粥不理她:“老母豬下豬崽子也歸我們管?”
“哎呀,那頭老母豬又沒配過種,多少年都沒生了,怎麼會忽然下豬崽子?而且一下就是好多個,現在豬圈都放不下了,好嚇人啊。”
黃大姨這麼一說,馬道士就從小凳子上麵呼的一下站起來,手裏還端著一碗粥,灑了大半碗出來。
他眯著眼睛撅著嘴,山羊胡子在嘴唇上一動一動的。
“這事的確有點蹊蹺。”馬道士一把拽起七叔,又跟我說:“丫頭,跟著!”
我是樂意去看熱鬧的,雖然牙沒刷臉沒洗肚子也很餓。
黃大姨牽住我的手,跟著他們急匆匆地往老李頭家裏走。
還沒走到老李頭的家門口呢,就聽到從裏麵傳出來一陣陣豬叫,接著是一股難聞的味道從院子裏麵傳出來。
老李頭站在後院,背著手傻了一樣看著,我們走過去一看,好家夥,整個豬圈都塞滿了不說,院子的地上也躺著好幾隻小豬。
這時,從豬圈裏傳出豬叫聲,那頭老母豬還在生。
老李頭一瞧見馬道士,就趕緊求救:“馬道士,您趕緊給我們看看咋回事,我家這頭老母豬可好多年沒下過崽了。”
“昨晚可以有什麼動靜不?”馬道士探頭瞅了瞅豬圈裏。
“就半夜的時候,聽到我家老母豬嗷的一聲叫,我還以為來了什麼野豬之類的東西吃我家老母豬呢,過去一看啥也沒有,我就又回屋睡了。”老李頭一邊說一邊擦著頭上的汗珠:“可是早上一起來,它就在豬圈裏生起來了,一隻接著一隻沒完沒了。”
七叔這時摸了摸我的頭:“丫頭,去瞧瞧有什麼不對勁的?”
我擠進看熱鬧的人群,在豬圈裏看到了那頭老母豬。
我從來沒見過母豬下崽,就看過老母雞下蛋。
就和老母雞下蛋差不多,一會就從屁股那裏冒出一隻白乎乎的小豬來。
我仔細瞧老母豬,隱隱約約的能看到它身上被一團紅色的氣給籠罩著。
我小聲告訴他們:“有個紅衣的女鬼在老母豬身上。”
馬道士和七叔對視一眼,一拍大腿。
馬道士壓低聲音道:“我們封住的亡魂裏有個大肚子鬼,沒想到跑到這裏附在老母豬身上下起豬崽子來了。”
七叔去驅散人群:“去去去,沒什麼好看的,該幹嘛去幹嘛去!”
看熱鬧的都被趕出了院子,馬道士對老李頭說:“去把你家的大鐵鍋底下的鍋底灰刮一點給我,再去接點尿。”
“噢噢噢。”老李頭應著,正要顛顛地照辦,李大嬸跑過來揪起老李頭的耳朵罵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家裏母豬下豬崽子你把他們叫來幹什麼?”
“這些不是什麼好東西。”七叔說。
“得了吧,你們就是嫉妒我們家豬崽子多!你這個老糊塗!”李大嬸向來潑辣,罵完七叔又去罵老李頭:“你是不是傻,家裏豬崽子下的越多越好!”
正說著,隻見剛才還滿地都是白乎乎圓滾滾的豬崽子們,忽然一個個變成了一塊塊臭肉。
那個味道臭的啊,捂住鼻子那味道還往指縫裏麵鑽。
這下李大嬸傻眼了,呆呆地看著:“這是什麼啊。”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馬道士嗤笑道:“這來曆不明的橫財你也敢要?”
七叔朝老李頭揮揮手:“快去快去!”
老李頭瞪了一眼李大嬸,趕緊跑去拿東西了。
過了會,他把鍋底灰和尿都拿過來了。
馬道士捏著鼻子把兩者混在一起,走到豬圈門口。
那老母豬還在生,幾秒鍾一個幾秒鍾一個,沒多會整個院子裏都是臭肉,七叔捂住我的鼻子,我才沒有吐出來。
“大膽亡靈,怎能來禍害生靈?快快進我的淨瓶裏來,我會好好度化你!”馬道士一手拿著和著鍋底灰的尿,一手拿著淨瓶。
那個紅衣大肚子鬼充耳不聞,還是趴在老母豬的身上生個不停。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馬道士話音未落,就把手裏的尿往老母豬的身上潑去。
隻聽到老母豬嗷的叫了一聲,但又立刻沒了動靜。
那老母豬還在生,撲哧就是一個撲哧又是一個。
馬道士把我拽到豬圈前:“你看看,她是不是還在?”
“嗯。”我點點頭:“她還在。”
“這就奇怪了。”馬道士喃喃自語:“這孕婦鬼是最怕鍋底灰和尿的,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在瓶子裏關她這麼久,說不定它在裏麵修煉呢!”七叔說。
李大嬸一瞧這個情況,哎喲哎喲地叫起來:“這可怎麼才好,這可怎麼才好?”
“別吵。”馬道士煩躁地吼了一聲,忽然扭頭看了看我:“小丫頭,借我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