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七叔同時向才嬸轉過身:“你說什麼?”
“張月荷男人在她的院子裏跳的井!你們說蹊蹺不蹊蹺,張月荷家離薔薇那個院子隔了好幾條街,再說又不是隻有她家院子裏有井,鎮口那邊有個公用的井,東村那家家戶戶都有井,為啥單單在她院子裏跳……”
才嬸還在絮絮叨叨的,七叔把嘴裏的泡泡漱幹淨,放下杯子就往門外走。
“七叔,我也去。”我連牙都來不及刷了,跟著七叔跑出門。
趕到薔薇的小院子門口,那裏堵滿了人,一輛警車停在門口。
這還是我在鳳凰鎮第二次看到這種警車呢。
七叔讓我騎在他脖子上往裏看,薔薇正站在院子的角落裏,幾個警察在問她話,井邊的地上躺著一個男人,身上蓋著一張藍白條的塑料布。
“我看到薔薇阿姨了。”我激動地指著院子裏大叫。
“你看看那口井,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伸長脖子仔細瞅瞅,看上去隻是一口正常的井而已,沒什麼奇怪的。
我搖搖頭:“啥也沒看到。”
人太多了我們擠不進去,過了一會幾個警察抬著屍體從小院子裏出來。
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七叔忽然掀開了屍體身上的塑料布,警察立刻嗬斥道:“幹什麼?不要亂動!”
隻有幾秒鍾的時間,但我眼睛尖,我看到了屍體脖子上有兩個巴掌印。
警察把屍體抬上車就走了,我們趕緊擠進去,薔薇正站在門口看著井邊發愣。
“薔薇阿姨!”我跑過去拉住了她的手,好涼啊。
“忍冬,七哥。”薔薇緊緊握著我的手,眼中有水光:“你們來了。”
“沒事吧?”七叔走到井邊看了看,薔薇立刻喊了一聲:“小心點!”
“沒事。”七叔探頭看了一眼就把腦袋縮回來了。
院子外麵還有很多人在看熱鬧,七嘴八舌地說三道四。
七叔虎著臉把他們給趕走了,薔薇低著頭,垂著眼睛跟我們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大概是早上四五點鍾了吧,我起來把麵醒好正準備包包子,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了動靜,我沒敢出去,從窗戶裏往外看,就看到那個男人翻過我家的院牆,我還以為他來偷東西的呢,剛在牆角裏找到一根扁擔,他就扒著井邊跳進去了。也就一分鍾不到的事情,我都沒反應過來。”
薔薇說完,又往井邊看了一眼:“這我每天用水都是從這個井裏打的水,這樣一來,我還怎麼用水啊。”
“真是奇怪了。”七叔掏出香煙點燃,吸了一口,喃喃地說:“如果他是自殺的,也不必跑這麼遠特意來你這裏跳井,對了,當時有沒有什麼人追他,除了他你還看到什麼?”
薔薇搖搖頭:“我隻看到他一個人,翻過院牆直奔我的井,就跳下去了。”
“昨天我打井水,就覺得這井裏陰氣重的很。”七叔狠狠吸了好幾口煙,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了,也不看著薔薇就悶悶地說:“你這裏鬧了人命,也不能住了吧?”
“我不怕。”薔薇低聲說:“我見過死人,再說人家跳井關我什麼事,隻是可惜了我的井水。”
“薔薇阿姨。”我趁機遊說薔薇:“要不你跟我們回家吧,別住在這裏了。”
薔薇捏捏我的手,用眼角掃了一眼七叔。
但七叔這時候又一言不發了,他倒是吭一聲啊,給個台階下薔薇阿姨不就跟我們回去了?
可是七叔不說話,薔薇頓了頓就笑著摸摸我的臉頰,說:“不用了,我這裏離東街的菜市場近,我每天蒸了包子拿到菜場去賣,沒一會就賣完了。吃包子嗎忍冬?我去給你蒸。”
薔薇進屋去蒸包子了,我心裏這個氣啊。
“七叔。”我氣的直跺腳:“剛才你怎麼不說話?你說一句薔薇阿姨就跟我們回去啦!”
七叔好像沒聽到我說話,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看著那口井。
氣死我了。
快到上課時間了,馬道士一瘸一拐地給我送書包,我漱了個口拿了兩個包子就去上學了。
馬道士和七叔圍著井轉了無數圈,也不知道到底看什麼。
對於那個男人莫名奇妙跳井的事情,我很快就忘掉了,我心裏鬱悶的是七叔怎麼還不讓薔薇回家。
反正我覺得這件事情就是偶然。
這個詞我也是剛剛學到的,意思就是不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但是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我又被才嬸的大喇叭給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