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馬道士正說著,怡君從樓上下來了。
她又換了一件衣服,玫紅色的連衣裙,顏色很鮮豔,我怎麼覺得馬道士看怡君阿姨的眼神是直勾勾的呢?
怡君阿姨很客氣地讓我們多吃點,別客氣。
她瞧瞧我:“這孩子是你女兒嗎?”
“呃,是啊。”馬道士推我一把:“叫姑姑。”
怎麼這麼亂呢?
我以後如果有撒謊的毛病,一定是馬道士影響的。
我隻能哼了一聲:“姑姑。”
然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最近好嗎?”
“身體好不好?”
“上次頭疼好了嗎?”
我從來沒發現馬道士這麼囉嗦,他囉裏八嗦的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要問候一邊了。
我聽的都打瞌睡了,怡君阿姨早就沒了耐性:“那哥,我這邊就不留你們了,我這也不方便,這些錢你拿著,如果你們這幾天留在城裏不走的話,你們就拿著這些錢住酒店再玩一玩。”
我看著她放在茶幾上的那疊錢,雖然我對錢沒啥概念,但我也知道這一張紅票子,薔薇賣很多包子才能換來一張。
所以這麼多錢,薔薇得賣多少包子啊?
馬道士沒說話,看都沒看那些錢,沉默了一會對怡君阿姨說:“借個廁所啊,小孩子憋不住了。”
“我沒尿……”我話還沒說完,馬道士就捂住我的嘴,把我拽起來了:“廁所在哪裏?”
“樓上有,樓下也有.……”
馬道士扯著我就上樓,鑽進了一個房間。
怡君阿姨家的廁所都是香噴噴的,不像我們家的廁所,都是馬道士的煙臭味,現在七叔抽煙已經很少了,就馬道士死不悔改,天天躲在廁所裏抽煙。
“馬道士,我沒尿……”他要是再讓我騙人,我就要告訴七叔了,看七叔不打爛他的屁股。
“你看看怡君有什麼不同?”馬道士急急忙忙地問我。
我搖搖頭:“除了不認得我們了,沒什麼不同。”
“你看看她身體裏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馬道士壓低聲音問。
“沒有,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難道沒有個鬼附了她的身?”
“沒有。”剛才怡君阿姨就坐在我對麵,完全沒什麼問題啊。
“那怎麼可能?她都不認得我了。”馬道士又開始跟驢拉磨一樣轉圈:“我剛才跟她東扯西拉的,沒一件事是真的,但是她好像都沒發覺,她絕對不是怡君!”
怡君阿姨的確奇怪,但是我也的確沒看到有鬼附身之類的。
“你去看看,她家裏有沒有養小鬼。”馬道士把我推出廁所:“每個房間都要看啊。”
我偷偷溜進一個房間,腦子裏冒出一個詞,那就是豪華。
臥室的電視機,比我們家的那個大了三個都不止。
這個電視機是爺爺,我們那個就是孫子。
我看的發愣,都忘了我來幹嘛的。
愣了好一會我才想起來,趕緊裏裏外外找找有沒有什麼小鬼。
馬道士在樓下拖著怡君阿姨東扯西拉,什麼你要注意身體啊,你太瘦了,你要吃點飯啊,等等亂七八糟。
我把樓上的房間都翻了個遍,也沒啥異樣的。
我從樓上下來跟馬道士搖搖頭,怡君阿姨掛著冷淡的笑容把我們送到門口,我還沒說阿姨再見呢,她就轉身進去了。
大姨關大門的時候差點砸到馬道士的鼻子,馬道士揉揉額頭轉過身來,立刻問我:“看到什麼沒有?”
“什麼也沒有。”
“沒有小鬼?”
“沒有。”
“怡君身體裏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他們家裏最奇怪的就是我們倆了,神神叨叨的。”我說的是實話,馬道士垂頭喪氣地歎口氣:“這是怎麼回事?我剛才在她家也沒感受到什麼髒東西。但怡君肯定有問題,不然她為什麼不認識我了?”
“也許她忘記了?”
“放屁!”馬道士忽然跟我嚷嚷:“她怎麼可能忘掉我?”
“怎麼不可能?”
馬道士氣的甩手往前走,我跟在後麵跌跌撞撞地跟著他:“馬道士,你等等我。”
馬道士沒拿怡君阿姨給的錢,他帶我去住了離火車站很近的小旅館。
我問他為什麼不回家,馬道士揉揉鼻子沒說話。
他給我買了燒雞暫且堵上我的嘴。
第二天一大早,馬道士又帶我去怡君阿姨家,不過這次沒進去,隻是屋裏屋外地轉了一圈又一圈。
怡君阿姨的確有點奇怪,但是馬道士更奇怪。
我都說了怡君阿姨沒有被鬼魂附身,反正我是什麼都看不到,但他就是不信,一連帶我在怡君阿姨家外麵轉了好幾天。
直到有天晚上我們給七叔打電話,七叔在電話裏咆哮著說:“你把忍冬都要帶成野人了,還不趕快給老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