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奇怪的事?”馬道士端著他的大茶缸喝茶,因為我聽到他在往茶杯裏呸呸呸吐茶葉的聲音。
就他這個壞毛病,七叔說過他好多次了。
“這幾天晚上做夢,我總是夢見怡君。”老頭說。
“你這是有多少天沒回家了?”馬道士哼哼著。
“我做夢的時候,怡君就躺在我身邊。”老頭的聲音忽然壓低了:“我夢到的怡君啊,實在是好奇怪。”
“到底怎麼了?”
“怡君在夢裏哭哭啼啼的,渾身都是血,她還跟我說啊,”老頭聲音都發顫,抖呀抖的:“她死的好慘。”
“死得好慘?”馬道士啪的一聲把茶缸子拍在桌上:“怡君不是躺在你身邊嘛!”
“說的就是這個啊,所以我就覺得好奇怪,一連好幾天晚上我都夢到怡君,這是不是她給我托夢啊?可人就睡在我身邊,托什麼夢?”老頭嚇得不輕,我從門縫裏往外看,老頭捧著茶杯的手直哆嗦。
這事的確有點奇怪,我和妮妮對視一眼。
她小聲說:“托夢就是人死了。”
可是,前幾天我還見到怡君阿姨的呢!
馬道士在客廳裏一遍一遍地轉圈,看到我眼花繚亂。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怡君和以前的怡君不是一個人?”馬道士終於停下來了,跟老頭嚷嚷道。
“對,我就是覺得不是一個人!以前就覺得她怪怪的,自從我總是夢到怡君之後,我更覺得她不是怡君!”
我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不是怡君阿姨又能是誰?
我正琢磨著,馬道士一陣風一樣邁步過來一把就推開了房間門,剛好撞在我鼻子上。
我就這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鼻子一陣酸疼,等馬道士的臉出現在我的上空的時候,隻感覺有溫暖的液體一下子從鼻孔裏流出來。
“呀,忍冬你流血了!”妮妮驚呼道。
馬道士提著我的腳就把我給倒立了起來,這樣鼻子裏的血就往鼻腔裏回流,流進我的嗓子眼裏,又腥又鹹的,我忍不住一張嘴就噴出了一口血。
“別倒著她啊!”妮妮叫道。
馬道士又把我給正過來,就這樣我鼻子裏冒血,嘴巴裏吐血。
剛好七叔推門進來,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一地的血,跟凶案現場一樣!”
大家七手八腳的好不容易把我的血給止住了,我的鼻子紅紅的,像酒糟鼻。
馬道士怪不好意思地摸摸我的頭:“對不起啊忍冬,我有點著急,沒看見你在門後頭。”
“沒關係。”我一說話就滿嘴的血腥味。
“我還得去趟城裏,我覺得怡君可能出事了。”馬道士對七叔說。
“那你去吧。”
“我得把忍冬帶著。”
“我看你是把她當你的尋龍尺了。”七叔瞅瞅我:“你看孩子給你搞成這樣,我怎麼把她交給你?”
“七叔,我跟忍冬一起去。”妮妮嗓音清脆地跟七叔說:“我幫你看著他們。”
“你這人小鬼大的。”七叔笑了:“那行,你們三個彼此照料點。”
我們就跟著老頭走了,這次沒去汽車站坐汽車,而是坐老頭的豪華轎車。
車裏真是舒服啊,還能看電影,車上還有小冰箱,可樂汽水隨便喝。
在車上老頭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起怡君的奇怪的地方:“以前她從來不吃蔥薑蒜的,現在特別喜歡吃。她不記得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連我們去過的地方都不記得。”
“那有什麼好記的?”馬道士嘀咕著。
“總之,我就是覺得現在這個怡君不是原來那個怡君了。”
老頭越說越玄乎,我和怡君阿姨不是很熟,也就見過兩次麵,我也不知道她原來是啥樣的。
老頭把我們接到他的家裏,怡君阿姨不在家,那個看到我們就翻白眼的大姨說她出去買東西去了。
我在屋裏轉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和上次差不多。
怡君阿姨很晚才回來,看到我們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馬道士拉著我過去:“妹妹,上次我回了趟老家,拿點特產給你.……”
“老薛。”怡君阿姨指著馬道士的鼻子對老頭說:“這個人是個騙子,他說是我的哥哥,其實我根本沒哥哥,你快把他趕走!”
馬道士和老頭對視一眼,老頭笑著說:“哦,他是我的一個遠方表哥,上次來沒說清楚,後來打電話才知道搞錯了,他們來找我的,我把他們安排住在家裏。”
怡君看看馬道士又看看老頭,她應該是不信的,但也沒說什麼,我們就在怡君阿姨家裏住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