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道士買了燒雞和啤酒,我們坐上回鳳凰鎮的車。
他把燒雞給我們,自己悶頭喝著啤酒。
我怎麼想都覺得怡君阿姨不對頭,我啃著雞腿對馬道士說:“馬道士,難道你就不管怡君阿姨的事情了嗎?”
“我是個道士,我隻管人死了後的事情,人活著我管不了。”馬道士咕嚕咕嚕幾口就喝完了一罐啤酒,把空的易拉罐捏成一團丟出車窗外,然後又打開了一罐。
“如果怡君阿姨沒死,怎麼會托夢給老薛呢?”
他沒回答,猛的灌了一大口,嗆得直咳嗽。
結果,車子到了鳳凰鎮,馬道士卻喝多了。
他喝的站都站不穩,我和妮妮互相看看。
我們都是小孩,壓根弄不動他,這可咋辦?
“季忍冬?”這時,我聽到了一聲炸雷般的聲音在我的腦袋頂上響起。
不用抬頭我就知道是誰。
唐大爺朝我彎下腰來,他那張圓溜溜的大腦袋就出現在我眼前:“季忍冬,你在這裏幹嘛?”
“我們剛從城裏回來。”
“這個牛鼻子老道怎麼了?”唐大爺低頭看看坐在樹底下,嘴裏叨叨咕咕已經醉的不行的馬道士。
“他喝醉了。”我說。
“真是不靠譜,帶著兩個小女孩出門,還把自己喝的這麼醉,真是不負責任,這種人就應該關起來別把他放出來!”唐大爺眉頭擰的緊緊的,胖胖的臉擰的像個大包子。
他一甩手就走了,妮妮打了個飽嗝,她已經吃了兩隻燒雞:“他也不怎麼樣嘛,也不幫我們。”
我四處瞅瞅,那邊有公用電話亭,但是我們家沒電話,唐樓的門房倒是有電話,我努力回憶著電話號碼。
忽然,唐大爺拖著一個拖車又回來了,粗聲大氣的跟我們說:“你倆往邊上躲躲,我把這老道給弄上車。”
我和妮妮躲在一邊,唐大爺大聲叫來一個路人:“哎,同誌,幫忙搭把手。”
那個路人和唐大爺把馬道士搬上車,馬道士昏睡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走著,丫頭,唐大爺送你們回家。”
“謝謝唐大爺。”
“謝啥,為人民服務。”
唐大爺拖著馬道士走在前麵,我和妮妮手牽手走在後麵。
穿過大街,大概整個鳳凰鎮的人都知道馬道士這次喝醉了,躺在拖車上被弄回家。
回到唐樓,進電梯的時候遇到才嬸和才叔他們,每次見到他們都在吵架。
才嬸說:“肯定是你嘴饞,把肉給偷吃了!”
“那也是我家的東西,我犯得著偷吃嗎?”
“得了吧,你就喜歡小偷小摸的,我前幾天掛在陽台上的臘雞也不見了,不是你是誰?”
“就不能是小偷偷的?”
“我掛在我們家陽台上的,有什麼小偷能飛簷走壁,有那個本事的就來偷一隻臘雞啊。”
他們吵吵嚷嚷的,才嬸他們看到了躺在拖車上的馬道士:“喲,這不是馬道士嘛,怎麼醉成這樣?”
我笑笑不打算解釋,可妮妮卻心直口快地說:“馬道士為情所困。”
“啥?”才嬸瞪大眼睛,看她的樣子又要打聽了,我趕緊拉著妮妮鑽進了電梯裏。
唐大爺一直把我們送回家,剛好今天薔薇在家,她一邊跟唐大爺道謝一邊和唐大爺一起把馬道士弄上床。
“謝謝唐大爺了,真是太謝謝了。”薔薇一個勁地道謝,唐大爺無所謂地揮揮手:“沒事沒事,小事一樁,那個牛鼻子老道讓他少喝點酒,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薔薇請唐大爺坐下喝口水,但唐大爺不肯:“我剛從外地回來,還得趕著去派出所一趟,忙都忙死了。”
我們送他走到門口,忽然房間裏傳來馬道士一驚一乍的聲音:“憑什麼給他托夢不給我托夢啊!”
我們回頭看看,馬道士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唐大爺撇撇嘴,哼了一聲說:“切,老酒鬼。”
唐大爺走了,薔薇阿姨走到房間門口看了看馬道士,歎了口氣說:“別看馬道士整天粗枝大葉的,但是他心裏還是記掛著怡君的。對了,事情怎麼樣了,找到怡君了嗎?”
我搖搖頭,把在城裏發生的事情告訴薔薇,她搖著頭說:“哎,這事真的挺蹊蹺的。”
“薔薇阿姨,我爸呢?”
“哦,七哥給你爸在鎮裏的家具廠找了個技術工的活,工資還挺高的,這下你頓頓都能吃肉了。”
“我不吃肉,我要吃雞。”
“你這孩子,頓頓吃雞,跟黃鼠狼似的。”薔薇笑了笑走進了廚房,忽然又探出頭來:“啊呀,瞧我這個記性,剛才我忘了讓唐大爺帶點包子走了,人家這麼熱心把馬道士送回來。忍冬,你去給唐大爺送點包子去,你知道他家住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