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空洞的眼睛,明明黑眼珠和白眼珠都有,但就是看上去很空。
老師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大白的眼睛哪裏是窗戶,簡直就是兩個窟窿。
我嚇了一跳,妮妮也呆住了我們互相看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大白,大白。”我又推推他,他就像失了魂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還真的變成傻子了。”我喃喃地說。
“不是傻子。”妮妮抓抓腦袋:“他這是丟了魂了。”
“丟了魂?”
“人是有三魂七魄的嘛,丟了一個魂都不行,你看他的樣子,就是丟了魂了。”
我不知道妮妮說的對不對,但大白的樣子,就像是魂被弄丟的樣子。
“我們再去看看小方。”
我們從大白家溜出去,小方還在醫院裏。
鳳凰鎮就那一個醫院,比較好找。
我們一走進病房就看見小方也是一臉傻乎乎地坐在床邊,醫生在給他打吊瓶,長長的針頭往他的手背上紮,我看的好痛啊,可是小方一點反應都沒有,針紮進去都不知道疼。
看來,小方和大白都是一個情況。
倆人的魂都丟了。
魂怎麼會丟呢,丟到哪裏去了呢?
我和妮妮躲在門口看了一會,後來有人來了,我們就跑走了。
那小胖呢?
他的魂有沒有丟?
我和妮妮在街上走著,忽然看到了小胖正在炸雞店裏買雞腿吃,我趕緊喊他的名字,可他看到我們就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他的魂肯定沒丟,看他跑的多快。”妮妮氣哼哼地說:“一定跟深水窪有關係,對了,昨天大白是在哪裏找到的?”
“圓滾滾找到的,好像就在水潭那邊。”
“把那破貓叫出來問問。”妮妮小聲叫起來:“死貓,破貓,壞貓。”
“你別罵它。”妮妮和圓滾滾一見麵就掐,真拿他們沒辦法。
“圓滾滾!”我壓低聲音叫了聲:“圓滾滾,你在哪?”
話音剛落呢,忽然感覺到有東西在拱我的後腰,一回頭就看見了圓滾滾。
“破貓,你昨天是怎麼找到大白的?”我還沒說話呢,妮妮就說。
圓滾滾不理她,幹脆轉了個身,用屁股對著妮妮。
“你這個破貓,我問你話呢,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的胡子給拔光。”
妮妮說著就去扯圓滾滾的胡子,她一向這麼虎,真的會把圓滾滾的胡子給扯下來的。
圓滾滾就衝她呲牙,妮妮也衝它呲牙,一人一貓就這麼幹起來了。
我心裏著急又煩躁,懶得拉架,就站在大街上看著妮妮和圓滾滾在地上打的翻來翻去。
他們後來打的實在是不像話了,圓滾滾的毛被妮妮揪的一撮一撮地往下掉,而妮妮則被圓滾滾一巴掌拍到地上。
這倆人打架都是往死裏打,不把對方弄死不罷休。
“你們別打了!”我喊的嗓子都破了,他們也不理我。
我心裏生氣又委屈,眼淚就掉下來了。
“好,你們打吧打吧,我不管了!”我轉身就走,眼不見心不煩。
身後的一人一貓終於不打了,妮妮一瘸一拐地跟著我,旁邊還有一路走一路掉毛的圓滾滾。
“忍冬。”妮妮小心翼翼地瞅我一眼:“你生氣了?”
我才不要理她們,現在小方和大白弄成那樣,他們還有心情打架。
圓滾滾用它的大腦袋蹭了我一下,在跟我示好。
蹭我也沒用,我太生氣了。
我一邊走一邊掉眼淚:“我不要跟你們好了,你們天天打架。”
“好嘛好嘛,隻要以後那個破貓對我態度好點,我就不打它嘛!”妮妮攔在我麵前,耷拉著眼睛:“忍冬,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嘛?”
圓滾滾也小聲地嗷嗚一聲,用它粉色的大舌頭舔舔我的臉。
它的舌頭上有倒刺的,舔在我的臉上癢癢的,我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忍冬,你不生氣了吧?”妮妮歪著頭看著我:“你別生氣了,我們一起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大白他們丟掉的魂給找回來。”
“怎麼找回來?”
“那得知道丟到哪裏去了。”妮妮轉了轉眼珠。
“肯定在深水窪。”
“小方的魂丟了跟掉進水裏有關,那大白呢?”妮妮說著,又把臉轉向圓滾滾:“你這個死貓又不會說話,你到底是在水裏找到了大白,還是在岸上?”
圓滾滾仰頭對著天空嗷嗚了一聲,妮妮氣的直跺腳:“你就會嗷嗚嗷嗚,你以為你是老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