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笑容,那個眼神,好熟悉啊。
可是他到底是誰呢,我怎麼都想不起來。
一路上我和七叔都沒說話,我有點累了,趴在七叔的肩膀上。
妮妮就像是一隻小黃雀,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怎麼可能是樂怡,她不是明明死了?肯定有問題的七叔,我看她一定是妖怪。”
“不是妖怪。”小七說:“我聞不到妖氣。”
“你的鼻子這麼靈?”
“還可以。”
“你又不是狗。”
“你是嗎?”小七笑嘻嘻,他成功把妮妮給氣到,妮妮又叫又跳:“戚七!我不跟你玩了!”
“這事情肯定有貓膩。”許久沒說話的七叔終於開口了:“我們的確看到的是樂怡的屍體,忍冬前幾天就看到了樂怡的鬼魂,但她為什麼死而複生,肯定有問題。”
我也覺得有問題,但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我們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七叔跟馬道士說起這件事。
馬道士眯著眼睛擰著眉頭,兩根手指頭撚著胡子琢磨:“的確是挺奇怪的,明明死掉的人怎麼能有血有肉地又活過來了。”
“難道,她是跟小七一樣的靈體?”七叔說。
“不可能,她才死沒多久,這麼短的時間裏,她不可能變成靈體。”
“那是怎麼回事?”
我覺得比樂怡死而複生更困惑我的,就是那個姓段的男人了。
“哎呀!”馬道士忽然驚呼了一聲,嚇了我一跳。
他手裏捏著幾根胡子哭喪著臉:“我胡子又掉了好幾根,人家脫發我脫胡子。”
“哈哈哈。”妮妮在旁邊拍著手大笑:“馬道士,你胡子掉光了,下巴就像個皮蛋,好難看。”
“你才像個皮蛋。”馬道士轉臉就跟賈木匠告狀:“你好好管管你女兒,天天口無遮攔。”
“小孩子嘛,多可愛。”賈木匠一瞧妮妮就笑眯了眼睛。
“可愛個屁。”馬道士摸著下巴去照鏡子了:“我的胡子啊。”
我看著馬道士的胡子,總覺得哪裏不對、胡子,胡子。
不知道為啥,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姓段的,如果他的下巴長了胡子的話,還是白胡子,他很像一個人。
對,那個白胡子的道士!
他們看著我的眼神是一模一樣的。
想著想著,我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忍冬。”妮妮推我一下:“我們去玩。”
“玩啥?”
“你的眼神幹嘛呆呆的?還在想樂怡的事情?”
反正我就覺得樂怡和那個姓段的都怪怪的。
第二天七叔又去了趟派出所,把樂怡的情況跟警察說了,還帶著警察去了樂怡的新家。
後來七叔回來告訴我們,警察確認了樂怡就是樂怡,而山上的那個小女孩,警察說我們認錯人了。
我們怎麼會認錯人呢?七叔也說不會認錯人的,但警察說人活的好好的,福利院的院長和老師也能證明樂怡是那天才被人給領養的。
而山上的那個小女孩已經死了好幾天了,麵目肯定有點變化,我們認錯了也正常。
反正,我覺得不正常。
樂怡的事情就這麼翻篇了,而這幾天我也沒再見到樂怡的鬼魂。
也許,那個樂怡,真的是樂怡?
哎,不管了。
暑假就這樣過去快大半了,等九月份開學,我們就升小學了。
薔薇給我們幾個小孩都做了新衣服,她的手真巧,我和妮妮的小裙子比買的還要漂亮。
七叔還特意去城裏給我們買了新書包和文具,我的鉛筆盒是三層的,全自動的,一按鍵筆盒蓋子就會自動打開,像機器人一樣。
妮妮也特喜歡,天天玩,我生怕還沒開學就被她給玩壞了。
小七其實比我們大了三歲,今年十歲了,但是他沒上過學,隻能跟我們一個年級。
我們都很期盼著快點開學,開心的同時我又擔心那個月圓之夜,我真的不想喝人血啊。
薔薇的包子店在菜市場門口開起來了,她再也不用大老遠的提著沉重的籃子去菜市場賣了。
七叔每天晚上看完墳場也不回家睡覺,就直接去薔薇的店裏幫忙。
馬道士說七叔是有了愛情連覺都不睡了,再發展到後麵,連飯都不用吃。
賈木匠在背後說馬道士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因為這麼久了都沒有怡君阿姨的消息,也沒有托夢給他。
每天晚上,馬道士都滿懷希望地睡去,第二天早上又愁眉苦臉地醒來,蹲在陽台門口先抽上一袋煙袋鍋,再唉聲歎氣地去刷牙。
賈木匠看的直搖頭,偷偷跟我們咬耳朵說:“一個道士,天天為情所困,這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