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哥(1 / 1)

半個小時過後,馬道士過來告訴我小姑娘已經走了。

我有點難過,又有點開心。

因為小姑娘可以去轉世投胎,以後還能做人。

不過,除了我和小七還有馬道士,沒有人知道小姑娘的存在。

七叔和薇姨失去了這幾天的記憶,他們不知道妮妮是個小狐仙,她不是賈木匠的女兒。

他們知不知道不重要,連賈木匠也不知道,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我不曉得這算好事還是壞事,我就去問馬道士。

馬道士低頭瞅瞅我:“你知道啥叫善意的謊言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說實話才是最好的。”

“那,撒善意的謊言會長長鼻子嗎?”

對於我的靈魂拷問,馬道士沒回答,估計他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反正,賈木匠活了,妮妮也能一直陪在賈木匠的身邊,小姑娘去轉世投胎了,一切都跟以前沒什麼不同。

馬道士最近也正常了許多,以前是天天喝醉,現在是隔個兩三天才會喝醉,喝醉了也不唱撕心裂肺了,他學了一首新歌,叫做酒醉的探戈,抱著酒瓶子唱的搖頭晃腦。

馬道士的歌聲荒腔走板,聽多了耳朵裏都要長耳屎的那種。

七叔和薇姨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就是街坊四鄰一起吃個飯,在離唐樓不遠的小菜館,叫老廣東。

老板是廣東人,他媳婦是福建人,館子不大,但老板的手藝挺好。

婚禮那天,我們把我哥也死拉硬拽過來了。

這應該是他來鳳凰鎮這麼久第一次出門。

他低著頭,戴著帽子,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塞進胸口裏。

才嬸看到我哥,好奇地睜大眼睛圍著我哥的輪椅轉了個圈,拉長個音說:“喲,忍冬,這就是你哥啊,總是聽你說你有個哥哥,這還是第一次見呢?小夥子長的挺俊的,多大了?幹啥工作啊,有對象嗎?這咋還坐個輪椅呢?”

我還沒說話呢,七叔過來沒好氣地說:“坐輪椅是因為玩,閑著也閑著,就像你的嘴,舍不得讓它閑著!”

七叔把才嬸給嗆得臉一陣白一陣紅,我趕緊推著我哥溜走了。

我哥把腦袋垂得更低了,我遞給他一隻紅紅的大蘋果,他接過來握在手心裏。

蘋果紅紅的,可他的手指卻煞白煞白的。

“哥,”我喊他:“你別理才嬸,七叔他們說她是長舌婦,特別愛打聽。”

“我來鳳凰鎮這麼久了。”我哥捏著手裏的蘋果低著頭跟我說:“天天在家裏吃白飯,七叔養著你就算了,他憑啥養我呢?”

“哥,你別這麼想。”我嘴笨,不知道該說啥才好。

“小凱哥。”小七說:“我在你房間看到很多書,聽說你以前學習很好的,你可以繼續讀書啊。”

“我都多大了,還讀書?”我哥歎了口氣:“我都24歲了。”

“你可以讀技術類的,學個技術以後也好找工作。”賈木匠聽到了我們的話,他跑過來插嘴。

“就我這樣,能找啥工作?”我哥拍了拍自己的腿,自嘲地笑了笑說:“我就是個累贅,是個包袱,像我這種人,活著幹嘛?還不如死了算了!”

大家都在勸他,咋勸著勸著我哥更喪了呢?

我和小七互相看看,對於我哥我真是沒轍。

有時候跟他說話,說多了我都很想去死。

賈木匠岔開了話題,捏了捏我哥的腿:“你這腿到底是啥情況啊?”

“從樓上跳下來,瘸了。”我哥悶悶地說。

“幾樓?”

“二樓。”

“二樓?”賈木匠大聲說:“上次你被上身的時候,我看你跑的可歡了,要不然明天帶你去醫院瞧瞧,可能還能走路呢?”

“我走不了。”我哥煩躁地揮了一下手:“你們就別管了,我現在吃白飯就已經不應該了,別再為我費錢費精神。”

我哥說完就搖著輪椅走到角落裏,低著頭兩隻手摳著蘋果,好好的一隻大蘋果,被他摳的全身都是洞洞。

妮妮撅著嘴看了一會我哥:“他幹嘛要這樣?隻是因為能見鬼嗎?忍冬也能見鬼,也沒見忍冬天天要死要活的。”

“忍冬是有靈氣的,她不是普通的孩子。”賈木匠摸摸我的腦袋:“一般人能見到鬼,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十幾年了也沒習慣?”

“我覺得吧,他能見鬼肯定有什麼原因,等會我去問問馬建達,讓他分析分析小凱為啥能見鬼。”賈木匠一邊嘀咕著一邊晃著手臂走了。

看著我哥的樣子,我真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