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賈木匠來了,我們挨了老師一通訓。
老師說什麼賈木匠雖然不吭聲,但他一點也不生妮妮氣。
從學校出來,他還在學校門口的小賣部給我們買蛋筒吃。
賈木匠還說:“我家妮妮真厲害,瞧那個大白那麼高的個子,我們妮妮還能把他摔倒,真厲害!”
“爸,小胖我都摔的動。”妮妮舔著甜筒邀功,說她胖她還喘了。
“那我們家妮妮是大力士。”賈木匠疼愛地摸了摸妮妮的腦袋。
賈木匠這教育方法真是夠讓人頭疼的。
“不過。”賈木匠瞅瞅我們:“你們這麼找也不是個辦法,總不能每個人你們都把襪子拽下來瞧瞧吧?”
“爸爸,你說為什麼那個記號要長在腳底板,不能長在這兒嗎?”妮妮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賈木匠笑了:“傻孩子,就是因為難找,所以陳圓圓才找了三百多年都沒找到。”
我們回到家,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家圍桌吃飯,陳圓圓就靠在窗邊看著外麵落小雨。
這外麵下著淅淅瀝瀝小雨的氛圍,很適合陳圓圓。
她今天都沒有梳頭,但頭發還是很順滑,一絲亂的都沒有,柔柔地垂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胸前。
風吹來,幾絲發絲還隨風飄揚,有一綹還遮住了陳圓圓霧蒙蒙的眼睛。
賈木匠一邊吃飯一邊欣賞陳圓圓的側影,馬道士冷颼颼地說:“賈德昌,你今晚不要吃菜了,光吃白飯吧!”
“幹嘛?”賈木匠聽到自己的名字才回過頭。
“你這光看美人就能下飯了,還吃什麼菜?哦不對,是美鬼。”
“馬建達。”賈木匠用筷子敲敲馬道士的碗:“你真是又刻薄又無情,活該你當道士孤獨終老!”
“你倒不是道士,不也打光棍?”馬道士嗬嗬冷笑。
最近他倆為了陳圓圓總是拌嘴,七叔給薇姨和我們小孩夾菜:“別理他們。”
“哎……”陳圓圓悠悠地歎了口氣,她一歎氣,賈木匠的飯都不吃不下去了。
他奪過馬道士手裏的筷子,大聲說:“喂,這個牛鼻子老道,你不是有本事的很嘛,難道你就找不到轉世投胎的吳三桂?”
“我是道士,又不是專門幫鬼找人的。”
“你超度亡魂,圓圓不算亡魂?”
“我度她,她不肯走啊。”
“圓圓要解了心結才能走。”
“圓圓圓圓,人家大你四百多歲呢?要不然你在腳底板點一顆痣,你就當你是吳三桂好了。”
“那個渣男,我才不要做他。”
他們吵來吵去的,唾沫星子在半空中飛來飛去,我們都停了筷子看他們吵,薇姨幹脆拿了菜罩子把菜暫時給罩起來。
陳圓圓從窗邊站起來,蓮步輕移,緩緩走到房門口,然後回頭看了馬道士他們一眼,撩了一下垂在眼睛前麵的發絲,輕聲說:“別吵了,你們吃飯吧,我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她就飄進了房間,房門輕輕掩上。
賈木匠癡癡地看著房門口,知道馬道士對他大吼一聲:“哈喇子要流下來了!眼珠子也要掉出來了!”
“你這個死老光棍,”賈木匠轉過臉悻悻地罵:“活該你當一輩子老光棍!你就算不出家也沒人要你,呸!”
我真怕他們會打起來,七叔沒好氣地說:“有意思麼,倆人加起來七八十歲了,在家裏吵也就算了,現在人家幾百歲的鬼也天天聽你們吵架。”
薇姨笑著把菜罩子打開,招呼我們吃飯:“不吵不鬧不熱鬧嘛,不過這樣找的確不是辦法,就算鳳凰鎮不大,但人口也不少,總不能一個個脫了襪子去找。”
“你說。”賈木匠咬了口大蔥,呱唧呱唧地嚼著:“有什麼辦法可以堂而皇之地脫掉別人的襪子,看到人家腳底板呢?”
“要麼是洗澡堂子,要麼是遊泳池。”七叔說。
“那也不現實。”賈木匠悶悶地喝了一口老酒。
“對了!”薇姨忽然興奮地說:“我以前打工的足療店,專門給人泡腳按摩的,那樣可以看到客人的腳底板。”
“哎,對啊!”賈木匠的眼睛亮了亮,但立刻又泄了氣:“又不是每個人都會去泡腳,再說難道人家去泡腳,我們就待在邊上看著啊,人家會以為我們是變態。”
“你以為你不變態?”馬道士又嗆賈木匠。
“辦法倒不是沒有。”七叔放下酒杯,咂了咂嘴說:“足療店如果辦活動,免費泡腳還送雞蛋,肯定有人排著隊去泡腳。”
“這辦法好哎!”賈木匠興奮起來:“對對對,老七,還是你辦法度。”
“你得了吧?”馬道士啐了一口賈木匠:“鳳凰鎮這麼多人,免費泡腳無所謂,送雞蛋可能會送個傾家蕩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