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師走了,看熱鬧的同學也散了。
劉欣彤和邢珊珊還站在那兒,我進去看看能不能搶救。
鐵桶都被燒的黑乎乎的,我伸手扒拉了一下,淨瓶是瓷的沒被燒壞,我忍著燙把淨瓶拿出來,用衣服兜著走出水房。
劉欣彤看見了,尖著嗓子說:“季忍冬,你還往回撿,看我不告訴馮老師,剛好馮老師還沒走遠,邢珊珊你去找馮老師!”
邢珊珊剛邁動腳步,妮妮就拽住了她的衣領:“喂,邢珊珊,那個飛頭鬼你是看見了的,你就不怕那個飛頭鬼來找你?”
邢珊珊嚇得脖子一縮,鑽進了寢室不出來了。
我不知道劉欣彤幹嘛要針對我,如果是錢包的事情,我已經把錢賠了,她幹嘛還要這樣?
劉欣彤見邢珊珊躲起來了,她走近我,忽然伸手打掉我兜著衣服的手,那些淨瓶就叮呤咣啷地掉在了地上。
因為被燒的滾燙,瓶身很脆,所以有的掉在地上就打碎了,還有幾個很結實的,在地上滾了一圈還沒碎。
劉欣彤一腳踢過去,那幾個淨瓶就從欄杆的縫隙裏掉了下去,啪的一聲摔在地上,頓時下麵傳來了周阿姨的聲音:“誰扔了瓶子下來,這屬於高空擲物!誰,哪個班的?”
“是季忍冬!”劉欣彤趴在欄杆上跟周阿姨說:“是她扔的!”
“劉欣彤,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妮妮向劉欣彤撲過去,我也很生氣,劉欣彤怎麼這樣?
我一直以為她品學兼優,誰知道她居然這樣。
所以,妮妮撲過去了我也沒拉著,站在一旁生悶氣。
很快周阿姨就上來了,看到這個情景趕緊過來拉,走廊裏頓時亂作一團。
本來馮老師的意思是不鬧到教務處去,結果這樣一來,第二天一大早我們還沒上課,就被教務處的人叫走了。
不用說,所有的矛頭都對準我,妮妮揍人我縱容,還私藏封建迷信的東西,老師燒掉了我還撿起來,罪加一等。
其實馮老師還是護著我的,她力保我,把事情往小了說,後來教務處又給我記了一個小處分,讓我回家寫三萬字的檢查,什麼時候態度正確了什麼時候來上課。
妮妮也是,三萬字,一個字不許少。
我這剛來上課沒三天又灰溜溜地被趕回家。
我和妮妮背著書包離開寢室,同學們都擠在走廊處看我們。
今天陰天,陰沉沉的,好像要落雨了,空氣中沉甸甸的都是水氣。
走出宿舍大門,我又抬頭看看,隻見整個宿舍都被籠罩在一片陰霾當中,很濃重的黑氣漂浮在同學們黑壓壓的頭頂上。
我歎了口氣,對妮妮說:“怎麼辦,女生宿舍陰氣好重,肯定要出大事。”
“管她們!”妮妮氣呼呼地說:“老師燒了你降妖除魔的寶貝,那些女生都是幫凶!到時候倒黴的還是她們,活該!”
說是這麼說,可那顆飛頭那麼凶,我走了它一定會作惡的。
“師父說,行道之人要心存善念。”
“她們那麼欺負你,有句話叫惡有惡報,善念對著好人吧!”妮妮拉著我往前走,我回過頭,無奈地又歎口氣。
回到家裏,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七叔說,七叔供我們上學不容易,雖然賈木匠會貼補點,但七叔大多時候都不肯要。
七叔不在家,薇姨在城裏也開了一家包子鋪,白天都在店裏。
家裏家外隻有我哥和陳圓圓。
我哥還是把自己關在屋裏不怎麼出去,今年都三十歲的人了,拿一句現在流行的話說,他這是啃老,啃的還不是親人,而是跟他沒關係的七叔。
他走不出自己能見鬼的陰影,逼他也沒用。
陳圓圓在陽光房隔著透明的窗戶看落雨,她傷完春秋才轉頭告訴我們:“聽說礦場那些工人們都死了,牛鼻子老道帶著他師弟都去了礦場。”
“啊。”我心裏咚的一聲,像是一塊石頭掉進了肚子裏,很不舒服的感覺:“都死了嗎?”
“那麼多怨靈,不死才怪。”陳圓圓幽幽地歎口氣,一隻手托著香腮看著雨點落在陽光房的玻璃上:“這就是命啊。”
“不對,是那個胡老板!”妮妮握著拳頭說:“是他堅持要開礦,才會死了那麼多人。”
“他應該得到報應!”我氣的也捏緊了拳頭。
“那可不一定。”陳圓圓絕美的臉龐映在玻璃窗上,她微垂著睫毛:“什麼善惡有天報?說不準那個胡老板大富大貴,賺得盆滿缽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