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吃完梁婉月做的手擀麵後才走,我哥讓我送人家去公交站坐車。
他真沒風度,人家忙了一天,也不知道親自送一下。
梁婉月連連搖手說不用送,提著袋子就走了。
我和小許他們在路口集合,小許還特意借了輛車,小可霸著副駕駛不肯挪位子,指了指身後的後座:“忍冬,你坐後麵。”
“幹嘛?你該不會害怕吧?”我笑著開門上車。
“我有什麼好怕的,我才不怕呢!”
既然小可嘴巴這麼硬,那我就刺激刺激他。
“早知道你不怕,那我就不上車了。”
“為什麼?”他立刻回頭問我。
“雖然這車裏目前還算幹淨,但你看後視鏡上掛著的是什麼?”
小可眯著眼睛去看:“這不是晴天娃娃嗎?”
“上次我哥出去旅遊。”小許扭過頭告訴我:“覺得挺好玩的,就在景點買的。”
“這東西別隨便掛,我們文化不一樣,別晴天沒求來,招來幾個小鬼。”
我話音剛落,小可縮成了一團:“忍冬,你別說了,別說了。”
“現在沒有。”我無心嚇唬他:“隻是提醒你們。”
“快摘下來,快摘下來。”小可忙不迭地把晴天娃娃摘下來了。
小許把車開到市郊的江口鎮,剛剛看到鎮口的牌子,就有一個女人站在路邊跟我們招手。
可能剛才被我的話嚇的,小可一看到女人驚恐的臉都變色了,指著路邊的女人說:“她她她,是人是鬼,你們能不能看見.……”
“鬼個屁啊,那是三姑。”小許把車在路邊停下來,向女人揮揮手:“三姑,等了很久了嗎?”
“一會功夫。”女人向我們走過來,挎著個籃子,掀開了上麵蓋著的籠布,從裏麵拿出幾根熱氣騰騰的玉米:“給,剛煮的,熱乎著呢?”
我剛吃飽一點不餓,就搖搖手。
小可他們不客氣,接過來就啃。
“三姑,我們都吃過了,你這大晚上的還拿這麼多玉米,我們也吃不掉啊。”小許一邊啃著玉米一邊含含糊糊地說。
“也不是都給你們的。”三姑把籠布重新蓋起來,挎緊了籃子,四下裏看看,小聲著說:“我經常一個人走夜路啊,帶著點吃的,路上撒一點,有些餓肚子的孤魂野鬼啊有口吃的,也不會害我了。”
“鬼也吃玉米啊,他們不是吃不到人間的東西嗎?”小許一嘴的苞米。
“五穀雜糧是從土裏長出來的,接地氣的鬼都能吃到。”我解釋道。
“你就是小許說的大師吧,這麼年輕啊。”
“我不是大師。”我連連搖手:“不過三姑,你剛才說的那些,以後不要做了。”
“啥?”
“你帶著吃的一路走一路撒,本來鬼不跟著你,你這麼一弄,四周的小鬼們全都跑過來了,你身上的陰氣自然重,陰氣重了就能聽到看到一些不該看的。”
“啊。”三姑張大嘴巴,臉色都變了,手裏挎著籃子也不知道扔掉呢還是繼續挎著:“這,這可怎麼辦?”
“今晚就拿著吧,跟往常一樣把苞米撒了,下次一個人走夜路不要這樣了。”
“哦,哦。”三姑挎著籃子指了指前麵:“那邊山上就尼姑庵。”
“我們還要上山啊?”小可哭喪著臉:“聽說山裏晚上陰氣可重了。”
“不上山。”三姑說:“井在山腳下。”
三姑在前麵帶路,一邊走一邊說:“這口井啊,是一個信徒給尼姑庵修的,方便尼姑們取水。”
“可尼姑庵在山上,為什麼把井修在山下麵?”小可問。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山上的水不多?反正山也不高嘛。”走著走著,三姑指了指前麵:“喏,到了,就在那。”
我放眼看過去,一塊平地上,有一口八角形的井,井身上還刻著字,天太黑了,看不清那幾個字寫的是什麼。
但整個井都散發著陰氣和怨氣,所以粗粗看過去一眼,我就知道這不是一口普通的井。
小可他們不由自主地站住了,小可摸摸後頸往我身邊靠了靠:“我怎麼覺得後脊背涼涼的?”
“這裏的確怪陰森的,這麼一塊空地上就一口井。”小許也說。
“大師姑娘,我每次從這裏走過去,都會聽到隱隱約約的哭聲,好像是小孩和女人的哭聲,哭的可慘了。”三姑小聲告訴我。
“我叫季忍冬,您叫我名字就好了。”我豎起耳朵,倒是沒聽到哭聲,不過我能感覺到從井那邊蔓延過來的冤氣。
“我過去看看。”我向井邊邁動腳步,三姑在我身後小聲叮囑了一聲:“忍冬姑娘,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