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晚上的,老頭的話伴隨著他吭吭吭的咳嗽聲,多了幾分詭異和恐怖。
小許小可嚇得頭都要縮進肚子裏去了,三姑的臉色也有點發白。
老頭瞧瞧他們的樣子,嘿嘿笑了:“我可是提醒過你們,別亂搞,趕緊回去吧!”
“小許。”小可都帶著哭腔:“要不然我們還是走吧。”
“那,”小許摸摸腦袋,八成是想起了自己被黃衣女鬼纏的事情,他遲疑地看看我又看看三姑:“三姑,那我們走嗎?”
老頭背著手,轉過身一晃一晃地走了。
老頭的話能嚇得住他們,但對我卻沒什麼用。
我能感覺到,這井裏的亡魂並沒有什麼戾氣。
就算是鬼,也是最底層的鬼。
所以,這老頭是故意嚇唬我們。
“三姑,幫我搭把手。”我還是打算打開井蓋。
“忍冬。”小許膽戰心驚地說:“要不然咱還是別打開了,以後三姑你繞著走,別經過這裏,聽不到鬼哭聲不就行了?”
“這井裏不是他說的那樣。”我抓住井蓋的邊沿,可是我一個人的力氣太小了,掀不開它。
“忍冬,我們還是算了吧。”小可哭喪著臉:“萬一真把惡靈放出來,我可不想被鬼纏上。”
“不會的。”他們感覺不到我能感覺到,井裏肯定有亡靈,但它們是無害的。
這時,隱隱約約的我聽到了哭聲,細細碎碎的,斷斷續續地從井底傳來。
我不知道他們聽到了沒有,三姑好像聽見了。
她一個激靈,後背都繃直了。
“我聽到了,鬼哭了.……”
“三姑,幫我……”我兩隻手用力抓著井蓋,吃勁地往上抬。
三姑猶豫了一會還是來幫我了,她力氣比我大,很快就把井蓋給抬起來了,正要搬起來放在一邊,不遠處又傳來了老頭的叫聲和腳步聲。
“喂,讓你們不要動這口井,會倒大黴的!”老頭氣喘籲籲奔過來,看到我們把井蓋抬起來了,眼睛珠子都綠了:“我可警告過你們了,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們哭都來不及!”
看老頭呼哧帶喘氣的樣子,仿佛很緊張。
我們開不開這口井跟他有什麼關係,再說看這老頭的麵相,也不像是多熱心的人。
我咬著牙對三姑說:“繼續搬!”
井蓋離開井沿,一股陰冷的風從井沿縫隙中飄出來。
裏麵仿佛有個女人在低聲歎息:“好冷啊……”
“讓你們不要再搞了,會倒大黴的!”老頭聲嘶力竭地吼著,伴隨著他的喊聲,忽然我的手指處傳來刺痛,好像是什麼東西咬了我一口。
這鑽心的疼痛,我的手一鬆,井蓋就從我的手裏滑下去。
“哎吆!”井蓋壓住了三姑的手,她發出一陣慘叫聲。
我不是有意的,我想去查看她一下,這時一股熱流從我的指尖傳遞到全身。
仿佛身體裏鑽進了千隻萬隻螞蟻在啃噬我的全身,我腿一軟就跌倒在草地上。
我抱著手疼的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小許和小可驚恐的叫喊聲在我耳邊回蕩。
夾雜在呼喊聲中的,還有老頭飽含幸災樂禍的聲音:“我都說了,別動這口井,會倒大黴的。”
我躺在地上,看著一隻黑色的大蟲子從井沿邊飛快地爬過去了。
剛才咬我的就是那個蟲子。
但我不知道它是什麼蟲子,也不知道被一隻蟲咬了會這麼疼。
疼痛在我的整個身體裏蔓延,小可他們過來扶我,我疼的眼睛都花了。
三姑也捂著手過來看我,她好像沒什麼大礙了,被井蓋壓到了手指頭。
“忍冬姑娘。”她聲音都打顫了:“你沒事吧,你咋了啊。”
“我被蟲子咬了。”我疼的冷汗直流:“好疼。”
“這,這可咋整?”
“趕緊送醫院吧!”
他們七手八腳地把我抬到車上,我躺在小可的腿上,眼前一片眼花繚亂,小可的臉在我的視線裏都有點變形了。
他緊張地一直喊我的名字,我能聽見,但回答不了。
一隻小小的蟲子,居然有這麼大的威力。
這是我在暈倒之前最後的想法。
等我醒來,我在醫院裏。
我的手背上插著針頭打著點滴,鼻孔裏也插著氧氣管。
有點難受,我就動了一下,妮妮驚呼的聲音:“忍冬醒了!”
我的麵前立刻出現了我哥和妮妮的臉,他們又驚又喜地看著我:“忍冬,你醒了?”
我張張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嗓子是啞的,好像聲帶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