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這麼想了,也確實這麼做了。
他坐起身來拉住陸霜的手往自己懷裏一拽,然後又躺倒在床上。
陸霜猝不及防被他整個人都重量往下帶,直撲撲壓倒在了鍾黎身上。
他借機摟住她的細腰,把頭又埋到她頸間閉上了眼。
“你起來你放開我”,陸霜雙手往鍾黎胸口推搡,“耍什麼無賴?”
陸霜發覺自己脾氣還是挺好的,她雖然有過想直接武力解決,把鍾黎扔出去的想法,但還是壓了下來。
一會後她又覺得好像心裏並沒有特別大的火氣,推搡了一會見鍾黎不動,幹脆鬆了手。
或許全是她的錯,是她要讓鍾黎喝酒的,是她犯酒癮要鬥酒。
她輕歎一聲:“躺就躺會吧,等下醒酒湯來了,你要喝了再不走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鍾黎:“……”
他已經想好,醒酒湯來了他也不喝,於是抱著陸霜側過身去,伸手摸了被褥來胡亂一蓋。
“還有,明天給我洗床單被褥。”
“……好。”
他在她耳邊沉沉應了一聲,陸霜不知怎的一聽這聲音心跳快了一下,人卻是安靜下來了。
不多時,身後傳來勻稱的呼吸聲,而抱在她腰間的手卻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陸霜伸手去掰了掰,那手就會變得更緊。
陸霜一愣。
前世她是嫁了人,但也隻是例行公事之後就各睡各的,雖然她下意識地覺得不該這樣,但陳謹弈說不互相打擾才能睡得好些。
她微微側頭瞄了一眼鍾黎,心想人和人的區別就是比人和豬的區別還大,抱著睡明明很舒服好不好。
以前年幼的時候,那時母親還在,陸霜最喜歡窩在她懷裏睡,那種舒適和安心是她這輩子都會懷念的。
想到此,她覺得這個擁抱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客觀來說還是挺享受的。
鍾黎昏昏沉沉,依稀察覺懷裏的人不再緊繃,但好不容易放鬆下來後又窸窸窣窣的亂動。
不過他感受得出來她不是想跑,手上便鬆了些力道,陸霜順勢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
不知是不是受了鍾黎的影響,她也覺得有幾分困意,便伸手把錦被往上拉了拉,闔上了眼,打算趁著等醒酒湯的功夫眯一會。
陸霜還是低估了自己的睡眠質量,不多久鍾黎就感受到懷裏的人是真的睡熟了去。
他酒勁來得快去得也快,摟著她又躺了一刻鍾後,醉意已經散得七七八八,當然也意識到雲嵐是不會拿醒酒湯來了。
這陸府的丫頭,真的比墩三聰明太多了。
懷裏的小姑娘腦袋抵在他胸口上,隻能看到微散的墨發和半張安和的側臉,黑長的睫毛靜靜垂著,這般模樣比她以前追在別人身後跑的樣子不知順眼多少。
屋內幽靜,早先匆忙點著的燭芯也燃滅了去。
因這裏頭靜了,外頭的聲音就放大了,旁的風聲樹聲的也就算了,偏這入春時的貓兒開始叫喚的,喵嗚喵嗚地喚得人心煩。
鍾黎清醒了後一時睡不著,香軟在懷又伴著此起彼伏的貓叫春,額頭不知不覺布上了一層細汗。
他算著自己還要頂著這個太監的頭號多久,卻腦中淩亂,算著算著竟想起前幾日陸霜送他的那幾本小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