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於都督一聲提醒,鍾黎才將視線拿開。
桌上的茶他一口未動,因這假麵口處也是封死的,隻有雙眼處有窄孔。
而他在於都督麵前,也是十年如一日的帶著假麵。
公鴨般的嗓音又響起,“咱家知道你素來話少,但想得並不少,但咱家從來不過問。”
鍾黎音色平平,毫無波瀾道:“謝義父。”
“不論你這番娶胡安兒有何安排,咱家還是那些老話,咱家在時,不願看到任何政變波蕩,畢竟皇上當年,對你還是不忍的。”
鍾黎半垂著眸,極輕地點了一下頭。
“還有……”
鍾黎接話道:“還有為您日後敬孝,我都記得,不會食言。”
於都督點了點頭,二人沉默了一會,他還是將手中的東西都交給了鍾黎。
賬冊兵冊,禁軍統管令牌等等,都是東廠最核心的權利,以及東廠私產。
他的身體,他的壽限,他自己感覺得很清楚。
至此,於都督雖然還在,但東廠實質意義上已經易主。
“義父往後還回來嗎?”
“累了,不回了,白日裏陪皇上,夜裏都宿在春閨閣。”
這廂,陸霜跟著連孟青去入完官冊之後,順利拿了官服和官牌。
因這一耽擱,回府有些晚了,她到時見陸府前廳好不熱鬧,而吳氏在裝模作樣主持著。
其中最顯眼的就是禮部的胡尚書,他被皇帝要求來給陸霜道謝,但又因為昨日被打了三十大板,隻能叫人抬著來。
陸霜走上前擠開,道:“早朝都沒見著胡大人,怎麼在我府上,稀客呀。”
胡尚書丟的麵子已經撿都撿不完了,但偏偏有人搶親他女兒這件事他怎麼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指著一筐錢財道:“陸姑娘昨日護婚,老夫特來道謝。”
陸霜摸了摸鼻子,想著他女兒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這苦頭怎麼都挨在老爹身上了。
遂她輕輕開口道:“胡大人,這種事是我應該做的,這錢嘛,就當封口費了,你去嫖過的事我絕不會往外說的。”
胡長坤:“!!!”
這不要臉的死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被噎得提不上氣來,百般無奈道:“如此,甚好!”
送走了這個,又接到了許多陸岐舊友送來的賀禮,陸府才安靜下來,吳氏就盯著這些錢財兩眼冒光。
就在她又欲與陸霜爭奪這些錢財時,被陸倩攔住了,“娘,再等等。”
“等什麼?等這些錢都被她獨吞?”
陸霜斜眼看著這母女二人竊竊私語,八成能想到陸倩在等些什麼。
昨日她泡完澡在老槐樹下乘涼時,聽到外頭有動靜。
多有趣,那大渣男的馬車將她的好妹妹送到了門口,她進來時,那衣衫沒有一處是見得了人的。
如果不是被狗咬了,那就是被狗日了。
很顯然,她是後者。
果不其然,陸府很快又來了一位“貴客”。
陳謹弈覺得能來陸霜得官的大喜之日惡心她,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吳氏見到陳謹弈是來給提親陸倩的時候,才明白她方才說的等一等是什麼意思。m.X520xs.Com
倩兒當了皇子妃,她哪還看得上那點破錢,一時間她幸福地要暈過去了。
陸霜略有些敷衍地給他行了個禮,又在大廳主位上懶懶倚下。
她明明不愛看戲,可總有人喜歡把戲台子搭到她麵前,硬是要演給她看。
那就看!
陳謹弈一來,陸倩就從臉羞紅到脖子,陳謹弈則是故意當著陸霜的麵摟住陸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