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被褥一掀，騰身一起，下床點燃了燭火，屋內透出光來，外頭的雲嵐便察覺了，起身敲了敲門走進去，道：“家主被吵醒了？”
陸霜道：“這鬼天氣，神仙才睡得著。”
她走到門外抬眼望了望，道：“雨馬上要落了，你進屋裏來吧。”
說罷她又踢了踢門口的陸大黃，道：“你也進來。”
陸大黃又打圈地搖了搖尾巴，兩人一狗都進了屋裏，屋外雷電交加，隨著木門的關閉，屋內的火光輕輕晃了晃。
陸霜麵對著窗外倚著，閉上了雙眼。
雲嵐道：“家主不是睡不著嗎？”
陸霜道：“是睡不著，聽雨唄，十大雅事除了酌酒，我還一件沒幹過。”
外頭天氣爛成這樣，能躺在屋裏享靜好之態不就是她所求嗎。
她話音剛落，雨就落了下來，劈裏啪啦打著屋頂的磚瓦，外頭的風卷著涼意就往窗縫裏鑽。
阿四氣喘籲籲拿了雨具趕到樹下時，雨剛下不久。
雖說鍾黎身藏樹中，但奈何雨大，接過雨具時身子已經濕了七八成。
他披上阿四遞來的大氅，順手扣上兜帽。
這大氅外麵一層刷過熟桐油，與油紙傘原理相似，如此一來，便免去了撐傘的麻煩。
阿四道：“主子今夜都要在這裏嗎？”
鍾黎道：“我很閑嗎？”他說著就動身要走。
阿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狗腿道：“主子若是閑，這天下就沒有忙人了。”
他搞不懂，他剛辛辛苦苦拿了雨具來，主子就要走，早不走玩不走，這純粹像是玩他。
鍾黎實際上隻是想自己一個人在此坐一會，隨便找個理由打發他罷了。
他方才看見陸霜屋中泄出些暖色燈火，猶豫再三，還是忍住了不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惹了她不痛快。
隻是當他剛要離去時，敏銳地聽到府中傳來陸大黃機警的低吼聲。
那聲音稍稍想了一下，又馬上停住了。
陸霜屋中，方才她正調侃道：“都說聽雨是雅事，可這劈裏啪啦的跟放炮一樣，哪裏雅了？”
雲嵐道：“人家那說的是綿綿細雨，哪有像家主這樣專挑暴雨聽的。”
陸霜道：“隨口說說。”
雲嵐提議道：“等這場雨過了，之後正式入了秋，再下的雨便都值得一聽了，家主那時候再聽定是雅事一樁。”
陸霜哼了哼，道：“如果到時我有空有心情的話。”
話到此處，陸大黃突然站起身來，雙耳豎起，兩眼盯著木門，似乎能看穿到門外一般，喉中發出低吼聲，似有驅趕的意味。
陸霜察覺他的異常，睜開眼問道：“怎麼了？”
雲嵐起身悄悄開了些房門，道：“外頭沒有人。”
她想起來道：“應該是有外人進府了，上次吳氏那邊放外人進府的時候，他也是這個反應。”
陸霜挑眉，道：“不會吧，這麼快就收網？還挑這麼個天氣。”
她拍了拍陸大黃的頭，示意他先閉嘴，雲嵐則是去取了油紙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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