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謹弈被下令刺死,朝臣完全不知新帝之位會予何人。
鍾黎道:“七日之後,本座會擇新帝登基,在此之前,一切事務本座代管。”
他吩咐完就先行離去,他走後,朝臣們問不出人選也隻能也陸續散離。
陸霜沒有回府,而是去尋了陳江吟。
劉迸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遠遠跟在陸霜身後。
齊南帝棺前跪了許多人,大多是後宮的宮妃,都低著腦袋,半天憋不出一滴眼淚。
隻有最前麵的陳江吟哭得搖搖欲墜。
陸霜也是頭一次見她穿紫色以外的衣裳,誰曾想竟是白色喪服。
她走去跪倒陳江吟身旁,小聲勸道:“公主,還是身子要緊。”
陳江吟盯著木棺發呆,沒有轉頭看她。
陸霜將手覆在她後背輕輕拍打了兩下,道:“公主先前日日勞累,如今你若是跪滿三日,怕是扛不住……”
陳江吟道:“霜兒,你不要勸我。”
她聲音啞得不像樣子,若不是人就在她身邊,陸霜絕對猜不到這是陳江吟的聲音。
陸霜還想再勸,陳江吟先道:“霜兒,父兄都沒了,你若不讓我在此跪著,我甚至都想隨他們去了,你明白嗎?”
“說不定我一死,還能見到母妃呢,我都不知她是何模樣,好像隻差我,便能團聚了。”
“霜兒,你說我說的可對?”
陸霜道:“不對。”
“哪兒不對了?”
陸霜將目光放在她懷中的聖旨上,道:“我猜先帝給公主的遺詔中,一定不是這樣寫的。”
可陳江吟的關注點與她截然不同,她歎笑一聲:“先帝……”
“對啊,現在都該稱父皇為先帝了,本宮還不太習慣呢。”
陳江吟此刻脆弱敏感,陸霜也明白過來自己勸不了她,道:“跪三日,也是禮數,臣隻盼公主能保重身體。”
陳江吟沒有再回話,陸霜起身後看向跪在陳江吟身後的玉青,吩咐道:“若有事,即刻派人告知於我。”
玉青點頭應下後,陸霜又拍了拍陳江吟的後背,才轉身離去。
她遠遠看見劉迸朝這邊望著,走過去後,他問道:“公主如何?”
陸霜道:“隻能節哀,她執意要跪著。”
她與劉迸並排走出宮門,道:“兄長的大喜之日,怕是要延後了。”
劉迸點頭道:“我說過,一切看公主。”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阿焰,我不懂女子的心思,也不太會照看人,如今的局勢,公主那邊,你多替我寬慰寬慰。”
陸霜道:“近來類似的話兄長可沒有少說,說到底,還是有逃避之心。”
“兄長也看到了,公主現在連我的話也是聽不進的,我也別無他法,但我覺得,若兄長能親自去,反倒好些。”
劉迸不解,問她:“何出此言?”
陸霜道:“公主在父兄的愛護下長大,如今父兄相繼離去,她一時接受無能,覺得自己孤苦無依,而兄長相較於我,更能給人父兄之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