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還是慢了!
董魁是在夜晚時分,到達的洛陽城。那時,夜色已深,城門以關,全城禁宵,令人不得出入。
六月五日,夜晚。
天氣有點冷,夜裏風寒!
月上正中之時,最近三天,總是跟在後麵的吳家商隊,也是到達了洛陽城下。
奇怪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沒有跟董魁一樣,選擇就地安營紮寨,等到明天一早,城門大開時就立即入城。
兩方隊伍聚在一處,董魁二百餘人,正在搭建帳篷。吳家商隊四百人,則是就地停歇,不搭帳篷,不起爐灶,不做飯,不生篝火!
已到洛陽城,吳家商號的態度也就變了。他們是直接派了個仆人,前來打聲招呼,問聲好。
他們沒了以往的畢恭畢敬,就像例行公事一樣,說幾句場麵客套話之後,就是理都不理董魁,井水不犯河水。
司州的治安,也不怎麼好。
就比如,這三天以來,有兩夥不長眼的土匪,竟然傻不拉幾的要打劫董魁。
真他娘是見了鬼了,在這天子眼皮子底下,董魁很想知道,那兩夥土匪,是怎麼聚集起二三百人,一到夜間,就聚眾合夥打劫的?
看他們熟門熟路的模樣,顯然是個行家裏手。
董魁更想知道,在這皇城附近,天子腳下,他們是怎麼安安穩穩,活到現在的?
兩夥土匪,一夥是二三百人,另一夥則是十幾個人蒙麵拿刀,直接一字排開堵在路中間,開口就向董魁要錢。
第一夥土匪,被百名黑甲親兵,策馬衝殺了一次,當場死了一百六十餘人。其後那些還活著的,是撒腿就跑,連句充麵子的狠話都沒撂下。
第二夥土匪,十六人。堵在路中間開口要錢,董魁都懶的跟他們說話,一輪箭雨射過去,當場讓他們變成刺蝟,皆是每人身插二十多隻箭矢,去見了閻王。
此時此刻,夜裏風寒。
吳家商號派人來打招呼問好,前來拜見的商隊仆人,他是說完幾句客套話就走,其後便是直奔洛陽城門。
再然後。
董魁傻眼了!
先前還是一臉正氣,擺開朝廷法度,義正言辭拒絕自己入城的城門守將,此刻他竟然是樂嗬嗬的打開了城門,還極為熱情的給商隊送去暖茶。
見此情形,董魁在心中暗罵一句!
隨後,董魁從爐灶邊站起身,扔了手中碗,拿量天尺當拐棍,向城門走去。
董魁一動,李進也是把碗一扔,拿著名為‘繞指柔’的丈八蛇矛透甲槍,緊隨其後。
胡赤兒扔了手中的活,使得剛搭建到一半的帳篷,立即就塌了。他扛著錘子,與李進二人,一左一右,護衛董魁的安全。
胡車兒則是嘟嘟嚷嚷的小聲說了句:“都什麼毛病?扔什麼也別扔糧食啊。”
西涼人,沒糟蹋糧食的習慣。
董魁扔的碗,是空碗,他在起身之前,幾口吃完飯。吃的有點急,燙的舌頭一直發麻還有點痛。
李進也扔了碗,不過這家夥的碗裏還有半碗飯。此刻碗被扔在地上,飯灑了一地。
胡車兒在罵罵咧咧當中,把倒在地上的剩飯,用手撿起來吃掉。順順手,還抽出腰刀,刮下一層泥土。連帶著青葉、草根、泥土、殘渣剩飯,昂頭一口吞下,喝水送進肚子裏。
此刻城門前,董魁向守城門將,滿帶笑意的問道:“這位將軍,請問現在能進城,對嗎?”
門將拿眼掃了董魁一下,而後高傲的哼了一聲,說道:“嗯。”
聽完這話,董魁向身旁胡赤兒說道:“起營拔寨,進城。”
聽到命令,胡赤兒轉身就要走。
卻偏偏在這個時候,門將開口說道:“你們不能進。”
李進急了,連忙問道:“為什麼?”
“朝廷有法度,夜晚要禁宵。”門將如此回應。
“那他們怎麼進去了?”董魁指了指,正在排隊進城的吳家商隊。
“關你屁事,你管得著嗎?滾。”門將冷哼道。
董魁壓著火,說道:“我姓董。”
一聽此話,門將的態度立刻就變,滿麵笑意令人如沐春風的問道:“敢問,閣下可是董太後的親族?小的該死,有眼不識貴人。”
“西涼董家,跟太後同姓而已,別誤會。”
董魁本想圖個方便,想點頭承認。可轉眼一想,隻為了進城,就在這皇城裏冒充皇親國戚,有點得不償失,因小失大。
就因如此,董魁才要解釋清楚,以免落人話語,被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