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將這幫小子趕走,點上一支煙,細想事情的前因後果,隊員們說的沒錯,雷十破果然象變了個人,不但知道老張死了,知道自己曾經為他哭過,似乎還知道歐月兒和自己的關係,莫非真像歐月兒說的,有了什麼奇遇,可他一直在床上躺著,又到哪裏找神仙去,想了半天想不出究竟,既然弄不明白,索性先放下,趕緊去單位,局長一臉的嚴肅,絕對沒什麼好事,還是想想先怎麼過關吧。
且說歐月兒乘人不注意,拖著雷十破溜出樓道,眨眼出了住院部大樓,站在門口,向遠處看去,見西山銜日,紅霞萬裏,分外迷人。
老張家在清河對岸,離醫院大約二十來站的路程,左右沒什麼急事,也不願坐車,打算走過去,順便看看這座離開近一年的城市。
清風吹過,舒盡一身濁氣,雷十破大為歡暢,放開歐月兒,十分舒展地伸個懶腰,乍一伸腰,渾身骨骼便嘎嘎作響,密如鼓點,倒嚇了自己一跳,活動活動四肢,一切如常,沒什麼出奇的地方,隻是覺得周身上下,結實有力,和魂魄的感覺又有不同,佛語雲:靈魂為過客,身體是旅店。
這句話果然不錯,不過重新擁有這座旅店,倒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身邊沒人問長問短,也不再顧忌什麼,腳下稍一用力,便跨出老遠,大約有十來米的距離,要不是收式及時,恐怕要撞倒門診部大樓,雷十破心虛的向周圍看看,還好,除了歐月兒,沒有旁人看到,耐下心神,像個小腳老太婆似地,一步一步向前挪過去,象剛學走路的孩子。
“怎麼樣,靈力一時還控製不了是吧。”歐月兒背後嘲笑道,雷十破尷尬的點了點頭,“得了,還是坐車吧,你這種走法,不比移山填海輕鬆。”歐月兒一臉的幸災樂禍,她已經看出來了,雷十破法力深如淵海,移山填海不過是末技而已。
雷十破卻非常執拗的搖了搖頭,說道:“不行,師父說我還要在人界生活幾十年,連走路都不會,怎麼和人交往。”
“說的也是,”歐月兒非常同情地點了點頭,走過來拉起雷十破的手,說道:“來,別著急,我教你走路。”
歐月兒走到身旁,雷十破但覺一股淡淡的幽香傳來,不由低頭看去,見歐月兒蓁首娥眉,粉麵桃腮,嫵媚動人,一縷秀發迎風飄起,輕輕地拂在臉上,癢酥酥的十分受用,這世上還有這麼漂亮的美眉,刹那間,雷十破醉了。
“腳輕輕地抬起來,”歐月兒說道,她哪裏知道雷十破什麼心思,隻是作稱職的老師,教的十分賣力:“好,就這樣,放下去,重一點,對,放下去,放下去。”
雷十破一腳踩下,地上現出一個深深的足印,“嘻,不是這樣用力,你這一腳,大象都能踩死了,注意控製力度。”
雷十破依言抬腳,身子卻似要飛起來,歐月兒急忙拽住,怒道:“你怎麼這麼笨,走路都學不會。”
雷十破麵紅耳赤,心道:活了二十多年,才發現走路居然這麼困難。
歐月兒見他可憐,也不在責備,說道:“算了,咱們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來。”
雷十破點了點頭,歐月兒命令道:‘“輕抬腳,停。”
雷十破左腳僵在半空,“對,控製住身體,不要太用力。”
雷十破點了點頭,“注意力度,來,放。”
雷十破一腳下去,地上又是一個足印,不過比剛才淺了許多,“好,繼續。”歐月兒笑了,雷十破又一腳跨出去,……
就這樣,從住院部到大街上幾百米的距離他們居然用了半個小時。
雷十破還在一步一步往前挪,不過已經走得越來越好,“輕抬腳。”
雷十破依言舉步,砰,身子似乎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也沒有在意,專心控製力度,慢慢地放下去,“混蛋,沒長眼麼,怎麼開的車。”聽的歐月兒暴怒的罵起來,抬頭一看,壞了,光顧著走,沒看路,已經到馬路當間,把迎麵駛來的一輛加重卡車撞壞了,幸虧車還不多,否則豈非要發生連環車禍,司機坐在車裏發楞,歐月兒過去就要把司機揪下來理論,雷十破連忙拽住,低聲懇求道:“得了,快走,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麼。”
歐月兒一聽這話,明白過來,一個人能把卡車撞壞,這要傳出去,以後就別想有安生日子過了,趕緊拉起雷十破的手,逃也似的離開,但有一道殘影尚未消散,人已經蹤跡全無。
一直走了好遠,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