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訝地看著他,燕回天僵立當場,懷中的琵琶墜在地上。
私藏的東東被人家拿出來,雷十破十分尷尬,訕訕的拾起,解釋道:“這便是鬼妖惑亂心誌的法器——飛天琶,我,我在山下奪回來的。”
見栽了跟頭的東東被人家輕而易舉的收了個幹淨,眾人精神受到嚴重刺激,半晌不語,一齊認真地看著他,看他能說些什麼,雷十破卻隻在認真的拂拭琵琶上的塵土,揣著明白裝糊塗。
等了半天,見人家毫無動靜,王廣城隻好指著雷十破說道:“這位是雷十破雷警官,就是他收服鬼妖,救了你們。”
燕回天聽了介紹,本來嘻嘻哈哈的他麵色一變,走過去,二話不說,跪倒在地。
雷十破趕緊去扶,卻被燕回天阻住,說道:“欠你條命,自然要磕三個響頭歸還,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欠。”
雷十破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尷尬非常,燕回天卻是理也不理,一口氣磕了三個響頭,長身而起,哈哈一聲大笑,說道:“我去也。”話音未落,但見佛窟中白光一晃,身形已經消失不見。
“這是怎麼了,我還打算設宴壓驚呢,怎麼就走了。”王廣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雷十破唯有苦笑,原因,他肯定知道,但能在這裏說麼。
折騰了半宿,困住的修真高手全部救出,女鬼的一千個響頭終於磕完,雷十破說道:“頭磕得倒挺老實,看來真有什麼隱情,說罷,佛爺我可是個好人,能幫的一定幫。”
噫,怪不得雷十破許久不走,原來女鬼還求他辦事,這位可真是個大善人,什麼人都幫,女鬼也不放過。
女鬼緩緩抬頭,說道:“多謝上仙饒小女子一條性命,上仙,小女子名喚慧姑,原是山下一名普通畫匠的女兒……”
“恩,慧姑,說事兒。”雷十破打斷道,慧姑心說,這什麼神仙,怎麼性子這麼急,也不知該怎麼說,遲疑半刻,說道:“這,是了,百多年前,經年兵荒馬亂,鳴沙山佛窟年久失修,壁畫、佛像遭風雨侵蝕,早已破敗不堪,也沒人去管,爹爹終生信奉佛教,看在眼裏,十分心疼,說祖宗留下的寶貝不能在我們這一代失傳,於是發下宏願,有生之年傾盡心血,必使所有佛窟恢複原狀,為後人作件善事。”
“你爹倒是個有心人,不錯。”雷十破插嘴道,慧姑得到肯定,心裏踏實了許多,繼續說道:“爹爹不分白天黑夜的忙碌,善舉也得到眾人的擁護,終於有不少畫匠,泥瓦匠來到鳴沙山,和爹爹一起修繕佛窟,有一年,來了個叫劉開的讀書人,他學識淵博,手藝精湛,臨摹的壁畫居然和真跡相差無幾,加之常常對我噓寒問暖,十分關心,漸漸的,我竟然愛上了他,心中暗暗發誓,此生非他不嫁,可我一個女孩兒家,心事怎能隨意對他吐露,隻能在平常對他多關照一些,衣服髒了,我給他漿洗,破了,我給他縫補,想方設法照顧他的生活,爹爹前半生雖然置辦了些資產,但修繕佛窟,花銷極大,已經所剩無幾,能做的也隻有這些,漸漸的,竟被旁人看出蹊蹺,常常有意無意的開我倆的玩笑,每次聽到,我總是含羞跑開,而他卻始終微笑不語,讓人猜不透的他的心思。終於,我的心事被粗心的爹爹知道,爹爹辦事向來幹脆利落,女兒的終生大事他居然一點也不知道旁敲側擊,問問人家的心思,隻是徑直將劉開叫到身旁,詢問他的想法,爹爹說,慧姑雖然沒讀多少書,但溫柔賢惠,最會體貼丈夫,論起相貌,十裏八鄉也沒有人可以比擬,如果願意,便早些將我倆的婚事辦了,他也可以省下一樁心事,如果嫌慧姑配不上你們讀書人,盡可以乘早明言,也好讓我這傻丫頭早些絕了心思。你看,女兒的終生大事,他也是這麼草率,不過他就是這樣的人,誰能說他不是好父親呢。”
“不錯,他的確是個好父親,就是有些毛糙,嗬嗬。”雷十破插嘴道,慧姑見所謂的上仙終於認真聽她講話,舒心的笑了笑,繼續說道:“當時劉開沒有想到爹爹會突然提起這樁婚事,他和爹爹相反,雖然是個男子,但性格靦腆,和女兒無異,聽了爹爹的話,居然窘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爹爹等了一會兒,見他不說話,心頭十分不悅,說道,我原也知道你們讀書人心氣高,是看不上我家慧姑的,既然如此,我這就和慧姑說明,讓她不要再想著你了,烏鴉想配鳳凰,這丫頭真是傻了,不過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居然還能顧慮的旁人的想法,就在將走未走之際,突然說了一句,孩子,你也沒什麼難為情的,婚姻大事不比尋常,如果真的沒有緣分,強求也是枉然,你能不辭辛苦,來這鳴沙山幫忙,大叔很是感激,決不會因此而對你不理不睬,甚至給你難堪,孩子放心,我這就和慧姑說去,唉,大叔也為難啊,慧姑這丫頭真的挺會疼人,而你,也是個好小夥子,大夥兒都以為你倆會成一對,可為什麼就湊不到一塊兒呢。爹爹歎著氣就要找我,他萬萬沒有想到,我就躲在一旁,傷心欲絕,恨不得就此死去,就在爹爹離開之際,劉開居然一把揪住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急得不得了,才唱起一首歌,平常他也算口齒伶俐,可當時情急之下,居然唱得結結巴巴。不過,我聽著聽著,心裏又高興起來,因為那首歌他曾經給我唱過,知道他唱的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