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貞兒說的平淡,可是大家都看到,有兩行珠淚自她腮邊悄無聲息地滑落:“柳相公和我成親時,隻說我叫貞娘,哪裏知道相愛的妻子竟是東海龍族公主,況且我和他是交心,身份誰會整天掛在嘴頭上,不過彼此認為對方是自己的知己罷了,他隻是出於本能地愛上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子,願和她廝守一生,這又有什麼錯,竟要受苦三世,那樣的罪過,一介凡人怎能承受得起。”
見敖貞兒說得難過,柳毅插話道:“三妹說起這段往事,總是難過得流淚,以後的事還是我說吧,話說回來,其實,當時我也反複勸說,可三妹就是不聽。”
敖貞兒聞言反駁道:“別假做正經,我愛柳相公又有什麼錯,總比你追求泰晤士河人盡可夫的精靈強上萬倍,嗨,你叫什麼名字不好,非要化名柳毅,不是存心和我過不去麼。”
柳毅尷尬的聳聳肩膀,顧左右而言他道:“三妹受難,父王認為全是他驕縱的過錯,於是親上天庭,反複向天帝求情,堂堂龍王,為了三妹居然在天帝麵前聲淚俱下,說盡了軟話,說實話,我從未見父王那麼可憐過。”
“什麼,父王為了我竟然在天帝麵前哭了,”敖貞兒抹去眼淚,驚呼道:“怎麼這些年從未聽你們說過。”
柳毅歎道:“你的心思全在那個柳毅身上,哪有心思聽我們說這些,更何況,父王認為,他為你做這些事理所當然,整日裏掛在嘴上,又有什麼意思。”
敖貞兒默然無語,柳毅有些心酸,又有些忌妒,說道:“父王非常疼愛你,我哪有你這樣的福氣,數千年來,無論我做什麼,他從不滿意,不是罵就是罰。”
“大哥,你可是龍族儲君阿,父王希望全在你身上,自然要求苛刻些。”敖貞兒輕聲為龍王開拖,柳毅牢騷道:“哼,什麼儲君,父王長生不死,我什麼時候才能接掌龍族呢。”
“哼哼,原來你早都等不及了,是不是盼父王早死。”敖貞兒冷笑道,一聽這話,柳毅急忙擺手:“三妹,話可不能亂說,父王萬壽無疆是咱們的福氣,剛才我隻是發發牢騷而已,哪有盼他早死的意思。”
嘻嘻,敖貞兒見柳毅緊張的模樣,居然笑出聲來,說道:“瞧把你嚇得,你那點鬼心思難道父王不知道麼,你來倫敦時父王曾對我說,德兒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好色貪玩,不甚穩重,如果他能把這些毛病都改過來,父王就可以放心的把龍族交到他的手上,安安心心的參悟天地大道,尋求不生不死的奧妙,父王數萬年來專心處理政務,疏於修煉,致使修行二十餘年的猴子都能跑到龍宮指手畫腳,要這要那,再這樣下去,龍族還怎麼在神界立足那。”
敖貞兒模仿龍王的聲音模仿的老氣橫秋,形神具備,柳毅連忙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敖貞兒冷笑道:“信不信由你,奧,父王當年為了救我,放下老臉,在天帝麵前哭告,可你呢,你到哪裏去了,難道你根本不疼愛你最小的、可憐的三妹了麼。”
柳毅辯解道:“你可是哥哥最疼愛的小妹妹啊,我怎麼會不管你呢,隻是因為氣憤西洋太歲管你的閑事,便親自帶領龍族軍馬,要殺他為你報仇,後來結果你也知道,人家法力高強,居然在軍馬的圍困下逃脫,從此不知所終,隔了千年才知道他的下落,這家夥,又盤踞在北海殺人害命,想當年他可是我東海龍族最勇猛的將軍,父王還特別寵信他,怎麼淪落到這般地步,哎,老話說的好,最親近的人往往會變成最可怕的敵人。”
“不是問你這些,”敖貞兒驕叱道:“父王為我求情時,你就無動於衷麼,虧我還常把你掛在嘴上。”
柳毅急忙搖手道:“哪裏,我知道父王哀求天帝沒有任何用處,所以想了點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敖貞兒問道。
柳毅指指酒杯,得意的說道:“當年你能保住性命,哥哥我可是居功至偉,趕緊給我上酒。”
敖貞兒白他一眼,正要反駁,可的確想知道當年柳毅怎麼出得力,隻好強自忍住,氣哄哄的揮了揮手,酒瓶無端飛起,將酒杯斟滿,不過因為技術不夠嫻熟的關係,不小心柳毅身上也倒了不少。
柳毅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天帝那人,一貫欺軟怕硬,好好說話他未必肯聽,不過若有個他膽怯的人替三妹求情,也許會起點作用,於是,為了你,我親自去了趟西方佛界,找到咱們的表弟廣力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