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頭蛇愣了好一會兒，垂下頭說道：“我不想死。”
簡簡單單地四個字，涵蓋了太多太多，思落搖搖頭，也不是想罵它沒出息，隻是為這世道感慨。
寧憶霜再醒來時，腦子恍惚地分不清時間，腰酸背痛，不僅如此腳還麻了，這一覺睡的得不償失，她別過頭看向窗外。
嚴冬的厲風拂麵來，一刹那眼睛刺痛，她抽手擋著，透過手夾縫那一點視線剛好看到有行人，“是不是要到了？”
淩河也推開簾幕看了看，“沒。”
她放下簾，扭頭回來，正好對上淩河的眸子，他端坐在正對麵，那一身衣裳依舊白如雪，黑眸也一如既往泛寒，神色冷淡，極不好相處，與初次見麵差不多。
端著心思細細想來，他都是這不近人的臉色，她所見到的的確確是這樣，有個例外，那就是對秋憶態度溫和一些，他的眼神一遇到秋憶就會不一樣。
這時她想起了什麼，問道：“上神，您的眸子為什麼一會黑一會藍的？”
淩河認真地回答：“神族的印記。”
“印記？那是什麼？”寧憶霜略微迷茫，在神界時她以為那是笛海王族的象征，現在在人界，而他的魂靈又在別人的身體中，按理不該出現藍眸的樣子，對此懷疑她才問的，現在看來她那時想錯了。
“神族印記是與生俱來的，永不消散，即便神魂轉移，依舊如此，我下凡間後，藍色的眸子就是我的印記，它也給我帶來了分辨鬼神妖魔的能力，還有…靈力。”
什麼！
靈力？？？
“所以…你不用修煉也可以成仙成神？”寧憶霜吃驚。
淩河淡然地點點頭，微微笑道：“嗯，但是現在我還不能回神界，所以不想升階，你剛剛修煉的時候遇到瓶頸是不能吸納天地之靈吧。”
寧憶霜收斂了神色，點頭：“是的，可我原先是個荒魂，沒道理不能修煉啊。”
淩河：“你這副身子的資質忒差了，這個年紀也隻能勉強修到法第級三四重，如果沒有印記的加持，你根本就修不到現在的階級，而且沒有神族印記你會黴運連連，不太可能這麼快找到我，所以你原先肯定是神族魂靈，隻是不知什麼原因被隱藏了印記。”
“哦，我想起來了，”寧憶霜恍然大悟：“我說怎麼會這麼巧，偏偏遇上了思落，之後三頭蛇又帶著我找到了聞落，然後是子墨，在之後我直接找到了你，一連串，還真是這麼回事。”
“更巧的是，我身體裏的魂靈和餘環環是夫妻。”
寧憶霜眨了眨眼，愣了一會，沒把餘環環這號人想起來，“餘環環是誰？你身體裏的那個魂靈又是哪位？”
淩河將寒冰塵和餘環環的故事一無巨細地講給她聽，甚至連那場交易也告訴了她，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幸運，要不是那場交易她就真的掛了。
可這樣一來，餘環環此時已經輪回了，而寒冰塵付出一切不但沒有讓自己心愛的人複活，還喪失了行動，沒了自由。
想到此處，寧憶霜窩心愧疚，沉下眼眸不知不覺中道歉：“對不起，”
“他沒有怪你，反正他是冥海的仙神，想要找到餘環環輕而易舉，不必有愧。”淩河安慰。
話雖這樣說的，但她要是沒有借屍還魂到餘環環身上，寒冰塵早就去滄神殿尋人並一起輪回了，這麼算算還是她害了人家，她更加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