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家出啥事了?”
魚荷花忽然楞住了,半晌開口:“沒事,啥事沒有。”
“你別騙我,是不是魚大哥出啥事了?”
“沒、沒有。”
“那魚大哥人呢?”
魚荷花忽然低頭抹了下眼角。
“咳!事都發生了,也沒啥不能說的。我家老頭子,前些天上山想獵些東西去換錢,滑腳摔了。不過你別擔心,人沒事,在醫館裏兩天了,明後天就該接回來了。醫館太貴,也不能住太久。”
林桃這才理解,為啥魚荷花說她是來送糧食的。
想必,魚大哥進醫館這幾天,已經把家裏的錢都花光了。
仔細打量過屋子角落,一口裝糧食的大缸,空無一粒的敞在那。
居然一粒糧食都沒有了!隻怕是魚大哥在醫館裏,不止住了兩日吧!
以她對魚大姐的了解,魚塘裏的魚,她肯定是舍不得吃的。
所以才會在門口的菜地裏,撿那些蔫黃的菜葉。
隻要有口吃的,吊著餓不死就成。
失神間,魚荷花又開了口。
“你這份心啊,我魚荷花記在心裏。但我不能要你的糧食!我們家眼下再困難,家裏不還有男人,有我兩個兒子,和這一塘的魚呢!餓不著!”
“倒是你,男人沒了,家裏又有傻了的兒子要養活,媳婦孫兒的一大家子。你啊,趕緊把糧食拖回家去。”
嗯?男人沒了沒錯,可傻兒子是……
“你坐著,我去給你打幾條魚,你帶回去。”魚大姐說著,就起身出去。
回過神的林桃,忙追上去。
“大姐大姐,我真不是刻意來給你送糧食的,我是拖了糧食來和你換魚的。”林桃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還有,我那四個兒子,不傻。就是除了老三以外,都是些沒個正型的。”
“啊?”魚荷花兩手一拍:“你看我這眼神,你頭回來坊市的時候,我見你那樣吼他們,還以、還以為他們……”
魚荷花沒往下說,手點了點頭。
那時,也偏偏就是見著二十出頭的大男人,被當娘的像吼小孩一樣,才可憐母子幾個,願意幫她一把的。
這會兒才知道,竟是看走了眼。
“咳!瞅我這眼神!不說這些,你坐著歇息,等我一會兒。”
“不是,魚大姐我真是來換魚的。而且我是替別人來換魚的。”
有些事真是越解釋越麻煩,林桃就換了個說活。
果然,魚大姐沒再爭著往外去。
“真是來換魚的?”
“那可不!龔家寨的族長,拿了些糧食,拖我給他換些魚。”
“喔喲!族長啊?”
“我一會兒還得趕回去,你來看看,這些糧食,能換多少魚。”
林桃拉著魚荷花到牛車前。
“這、這不是你家的苦蕎子麵嗎?你、你不會是……”
“不是不是!我家老三啊,現在是龔家寨的村長,這些苦蕎子麵,是我家老三教了他們,他們自己在山上找來的。”
“老三、當村長了呀!可了不得勒!你啊,真是個有福氣的喔。”
林桃禮貌笑笑。
這種事,在別人看來,那就是雞窩子裏出了個金蛋蛋,多了不起似的。
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活,哪是人幹的。
魚大姐看了看那挑糧食,高興得不行。
“百來升呢!多虧了你有啥好事,都想著我。我給你打魚去,日頭大,你在屋子裏坐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