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冷不丁在我們身後出聲,愣是嚇得我渾身一個激靈,說來也奇怪了,一直以來我自認為自己並不是什麼膽小之人,但這兩天,我的神經就好像敏感了起來,總是動不動就會出虛汗,感覺寒冷,還容易受驚嚇。
聽到聲音,手握鑰匙正準備打開院子鐵門的杜鵬反應比我要快,等我又一次實實在在被老太婆那張幾乎一大半都燒焦的臉嚇了一跳之際,杜鵬已經開了口,語氣不滿道。
“阿婆,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你可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咯咯咯咯!”不像人一樣的老太婆佝僂著身子,雙手背在身後,笑聲恐怖滲人,迫得我渾身毛孔死命長大,冷汗往外直冒。
“沒有鬼?”說著,老太婆突然伸手一指我,“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姑娘到底是什麼?”
“夠了!”杜鵬平日裏大大咧咧,但總體來說脾氣還算不錯,不曾想他突然動了怒,如果麵前這人不是老太婆的話,他可能都要動手了。
杜鵬怒吼一聲,拉著正在緊張朝四麵看去的我就要不理會老太婆直接開鎖進門。
怎料老太婆被杜鵬這麼一吼,竟然好似瘋癲起來,她將瘦小到幾乎隻剩下骨頭架的胳膊朝天舉起,嘴裏急速大聲叫喊著某種我聽不懂的方言。
方言聽起來像是某種咒語,奇怪的是,我冷不丁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這種腔調。鐵門已經打開,杜鵬拉著我就要進去。但因為突然冒出的這種古怪感覺,我猛地停下了腳步。
也就在這時,我忽然聽懂了其中了一句話。
她說“塵歸塵,土歸土,生終將死,靈終將滅,萬物終將消散。”
言罷,老太婆猛地衝我齜牙咧嘴作勢就要朝我衝過來,像是要打架一樣。
我確實被這個老太婆嚇得不輕,本能反應就想要撒腿逃跑。
所幸就在老太婆快要撲到我身上時,一名看起來貴婦模樣的中年女人出現及時將她攔腰拉著,緊跟著旁邊兩名服務員模樣打扮的中年人便將癲狂的老太婆硬拉著帶了回去。
中年女人留了下來,她衝已經明顯怒不可遏的杜鵬還有失魂落魄的我遞著香煙賠著笑臉,“兩位兄弟,真對不住了,我一個不小心沒看好我媽,讓她偷跑了出來,她沒嚇著你們吧。”
我確實被嚇得小腿都有點發軟,不過到底還是有些理智在,因此我才能夠及時阻止住就要發飆的杜鵬。
“沒事沒事。”我強裝鎮定的笑了笑,“阿婆是?”
“哦,我媽啊,她最近神經不太正常,年紀大了就是這裏那裏都有毛病。”見我們不準備追究,中年女人說著就又衝我們連連道了幾句歉。
接著不等我能夠再問些什麼,她就已經忙不迭像是十分害怕一樣跑回了隔壁,也就是天一街八號那家豪華美容店裏。
我注意到中年女人在進店之前還回頭衝我們看了一眼,那眼神陰森古怪,滲人無比,令人毛骨悚然。
“看來她以後還是我們的鄰居。”杜鵬冷不丁冒出了這樣一句話,“老唐,時間不早了,咱進去吧。”
……
杜鵬打開手機手電筒功能,找到了一樓電燈開關。大樓一層的確如曾老板說的那樣,失火的痕跡基本處理完全,空氣裏彌漫著油漆的味道,地板上還有著好幾十個油漆桶。
我曾經在工地上幹過刷油漆的工作,所以多少能看出來四周牆壁並沒有多麼用心刷,基本就跟糊任務一樣,滾筒的痕跡都還可以清晰看見。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趁著杜鵬激動難擋的欣賞一樓這片可謂飯館絕佳場地之際,我走到側麵牆壁牆壁前,伸手摸了一下。
果然不錯,油漆都還沒幹。
可是為什麼,曾老板不是說兩個月前他就找人過來處理了嗎?是他騙我們?
懷揣著疑問我走到一個油漆桶旁邊朝裏看去,油漆桶內側殘餘的油漆已經完全幹了,現在是冬天,按照冬季的氣溫來說,這個油漆桶至少也得是放了半個月。
一連打開了將近十來個油漆桶都是同樣的情況。
興奮的構想著飯館布局設計,餐桌搭配擺放的杜鵬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問我“怎麼回事?”
聞言,我將疑惑解釋了一片,杜鵬沒做過油漆工不太清楚其中的問題,“會不會是因為這裏涼颼颼的緣故,樓裏麵好像很冷呢。”
的確,這棟樓裏陰冷陰冷的,我都止不住打起了哆嗦,不久前汩汩冒出的冷汗也被凍住了沒法再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