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你一出生啊,就三斤多重,你奶奶看你是個丫頭片子,有弱的跟啥似的,就想把你扔了,是我哭著求著你奶把你留下來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長大,你就這樣報答我啊...”
“娘,您有完沒完啊,別說了!”就這個事情,她都聽十幾年了,每次不聽話的時候,就是這段。
“你別攔著我,讓我說,讓我說說你這個沒良心的玩意兒,讓別人知道知道你是咋不孝順父母的。”
顧有蘭委屈,她想要直接回屋,不在聽她的閑言碎語,卻發現這個家真的沒有自己的位置了,沒有她的房間了。
顧有蘭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想必明天全村的人都知道她是個不孝順的了吧。
顧有蘭邊哭邊跑,不知不覺來到了村尾,沒想到這次回來竟然是這樣的下場,她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想到這兒,顧有蘭直接跑向河邊,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噗通!”
重物落水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顯得格外的刺耳,但卻不會驚醒村裏沉睡的村民。
當然,這並不包括今晚守夜的馮大柱。
沈九娘的棉花如今已經長成,一個個的棉花包裂開幾條白色的縫隙,馮大柱怕有心人會對這新鮮東西搞破壞,所以在棉花徹底成熟的這陣子,他一直都在棉花地守夜,這些東西也是他看著長起來的,有他的付出和心血,也有說不出的成就感,他不容別人毀壞。
守夜的馮大柱聽到河邊的動靜,還以為是有壞人,於是拿著魚叉子走了過去,近了一看,才發現河裏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正在水中掙紮著。
馮大柱想都沒想,直接跳下河,將人拽了上來。
深更半夜的,沈九娘正做著美夢呢,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
顧大郎噌的起身,“我去開門看看,你別著急。”
“嗯。”
外頭傳來一陣響動,隱約中,她好像聽到了馮大柱的聲音,難道是棉花地出事兒了?
“九娘,一會兒你穿上衣服出來的時候,在多拿一身,是有蘭出事兒了。”房門外,顧大郎輕輕敲了敲房門。
沈九娘趕緊起身,套上衣服就走出房間。
隨後,直接拿著衣服去了廂房,將顧大郎和馮大柱趕了出去。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早已換上幹淨衣服的顧有蘭幽幽轉醒,沈九娘端著一碗藥坐在她的身邊,“給你這個,一直溫著的,趕熱喝了吧,胡大夫開的。”
“胡大夫?”
沈九娘解釋,“嗯,馮大柱救了你,把你帶了過來,你大郎哥不放心,找了大夫過來看,還好你人沒事,喝點驅寒的藥就行了,你說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啊!活著不好嗎?”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顧有蘭聲音悠遠。
“活著當然好啊。你若是真不想活,我跟你大哥又何必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