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深深看了劉曉峰一眼:“既然一切都在你們的掌握,現在可以帶我去見劉家主了吧?看看我們的事什麼時候開始。”
“好的好的。”劉曉峰微微點頭,伸手招呼人將地上那些受傷的人給押下去看管起來,同時也將小沙彌給捉下去。
這些都是重要的人證。
做完這一切,劉曉峰回頭向楊喬伸手示意道:“你們都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見家父。”
在回頭的時候,劉曉峰心下暗暗有些奇怪:這一次見到楊喬,總覺得他有哪裏變得不同了,似乎更加深不可測了,奇怪……
其實不光是劉曉峰這樣覺得,就連熟悉他的馬小靈和胡途都覺得……楊喬身上似乎發生了一此改變。並不是特別顯眼的變化,隻是覺得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楊喬就越來越像那位傳說的“鹿大師”了。身上總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度,好像是無數曆練沉澱下來,沒有任何事再能動搖他的心境。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呢?
對了,好像是從馬王堆辛追墓後,楊喬的這種變化尤為明顯。
搖搖頭,馬小靈和胡途將這種古怪的感覺甩開,跟著楊喬和顧輕眉、劉曉月她們一起,隨劉曉峰向寺廟深處走去。
沿路上,可以看到不少身穿劉氏家族標記衣服的人在出動,在清場,很快將整片法雨寺後方隔絕出來,顯示出青田劉氏對這裏絕對的掌控能力。
看到這一幕,楊喬不由在心裏暗歎:那些劉朝陽的敵人連情況還沒搞清楚就敢跳出來,也真是作死。
很快,跟著劉曉峰來到了法雨寺的方丈禪房,大門敞開,一眼看過去,可以看到地上的鋪團,簡單的木桌,還有一張禪床,在牆上有剛勁雄渾的三個大字——獅子吼。
楊喬知道這個應該也有個禪宗典故,隻是他現在無心去細想,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禪房中的人身上。
屋內三個人,有兩個楊喬都認識。
當中一個中年人,眉目深遠,氣質雍容深沉,正是當今青田劉氏家主,劉朝陽。
在劉朝陽手邊站著一位法相莊嚴的年青和尚,卻是玄門六宗中禪宗的宗主,釋德建。
在釋德建身旁,有一位雙手合什,盤坐在蒲團上,低垂雙眼,低聲宣念佛號的老僧人,經過劉曉峰介紹,卻是法雨寺的住持。
楊喬隨著修為加深,心如明鏡,越發靈動,眼睛在室內三人身上一掃,很快就有初步的判斷。
這次要在法雨寺進行三寶合一的儀式,開啟劉伯溫留下的秘密,因為是禪宗的地盤,自然要先和釋德建做好溝通。玄門六宗雖然是風水門派,但嚴格來說更是修行門派,往上去幾百年,如禪宗祖庭,可是有實際控製天下禪寺的權力。
就算現在沒有以前那麼誇張,但是禪宗的影響力仍不可小覷。剛好上次在辛追墓時,禪宗的釋德建也到場了。楊喬估計多半是那個時候,劉朝陽就開始準備謀劃這次法雨寺的事。
借著釋德建的勢,把青田劉氏的影響力直接滲透到這普陀山法雨寺中。可想而知,若無釋德建說動住持老和尚,就算青田劉氏再怎麼強勢,也無法做到像現在這樣,完全掌控住法雨寺的內外。
想到這裏,楊喬不禁在心裏感概,這劉朝陽真的是走一步看十步。這份大局觀,和深遠的謀略,是現在自己最欠缺的。
想想在辛追墓那時,劉朝陽恐怕還不清楚斬龍劍的下落,就算知道斬龍劍落到劍宗手中,隻怕也沒有一定能討要回來的把握,但劉朝陽就開始著手布局,就開始把眼光放到這普陀山上來,就開始準備借禪宗的勢,讓自己的計劃事半功倍。
而等到現在,劉朝陽走到這一步,他的眼光又會放到多久以後?
楊喬很快把這些雜念壓在心底,向著劉朝陽和兩位禪師拱手為禮。
身旁的馬小靈和胡途他們自然是有樣學樣。
劉朝陽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端倪,嘴角帶著一絲溫和的微笑:“你們來了我就放心了,今天先休息一天,具體的事由曉峰代我來給大家做安排,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就當是自己家一樣,不用見外。”
聽到劉朝陽的話,楊喬也就點點頭應是。
他感覺,劉朝陽身上的威勢越發厚重了,又發生了什麼變故?
他沒深想,但是感覺這個時候,有兩位和尚在,也不是向劉朝陽多交流的好時機,於是見過幾位長輩後,就在劉曉峰的帶領下退了出來。
“楊喬,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房間都訂好了,然後帶你們吃飯,這邊一些小海鮮還不錯的。”劉曉峰像是一個出色的導遊,對普陀山各處的風景名勝,還有美食佳肴都是信口拈來,顯得無比熟悉。
楊喬的目光和馬小靈、胡途兩人碰了一下,心有默契的他們都看出了點什麼。
劉朝陽見大家,是讓楊喬他們先吃一顆定心丸。但是今天不談正事,顯然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也許是還有些礙眼的人要清理,也許還有些安全方麵的工作需要做好。
以劉朝陽的性格,總是謀定而後動,布局深遠,這一點倒是不需要楊喬他們去操心。
一行人跟著劉曉峰走出法雨寺,在接近寺門的位置,楊喬年地到一堵牆。
這是一堵紅色的磚牆,因為歲月久遠,牆麵上紅跡斑駁,顯得很是滄桑,牆上有四個字——天華法雨。
劉曉峰一直在留意楊喬的反應,這時見他凝視那四個字,就開口道:“這四個字算是法雨寺的由來,取得是佛陀說法,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法雨天降的意境,其實開始是‘天花法雨’,後來才改做天華法雨,寺名也改做法雨寺。”
天花法雨……嗎?
楊喬眼前有些恍惚,天眼開啟,心中好似一麵明鏡,照映著紅牆上的四個字,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這些字,這種悠遠難以言述的意境,其中大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