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皇城輝煌中透露著死板,就如梁國人,雖活的富足美滿,但走在街上隨便抓人觀察,總有那麼一分小心謹慎在。
李閑穿了赤紅朝服,走在梁國皇城裏,腳下厚雪‘咯吱’作響,臣民三兩一波,瞧見李閑之後,不同於以往的冷漠,如今也竟有人主動過來行禮搭訕了。其中不乏四品以上大官,放在以前,李閑有些不敢想。
“聽說陛下今日臨朝,主子,您有把握麼?”赤鬼跟在李閑身後,有些鄙夷地瞧著身後稀稀拉拉跟過來的牆頭草,眉頭微微蹙著,有些擔憂。
他原就是皇城侍衛,是先皇後的人,先皇後一死,赤鬼的身份就成了閑職,後來成了太子府護衛統領,李閑和李楨鬥法之後,他倒是兩頭忙起來,漸漸有了先皇後在時的感覺。
李閑麵對這種情況倒是很淡然,他回轉過身,笑著同前來行禮的大臣們問好,視線投向遠方的一位老者,幽幽道:“柳江倒是不用我們擔心,他全心全意為了柳家,現在柳歌跟了我,他和我們聯手是遲早的事。若是丞相倒戈,我們便無後顧之憂,如今看來,丞相倒是中立的很,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於父皇,他向來很有主意,我們和李楨的事瞞不過他的眼睛。”
李閑說完,抬頭看了看大白的天,甩了袖袍,大笑著踱步前行。
赤鬼向來相信他這位主子,聽了他的話,心裏認定了今日朝堂他們會大獲全勝。
情況不是很好,也不算壞。
大皇子李楨一上朝,先是一些六品小官試探性的彈劾,瞧見李楨態度不明,支持李楨的人鮮少站出,一些人的膽子便大了。
支持太子李閑的人層出不窮,那些人以林貴妃剛薨,李楨身處孝期卻屢次上朝為引子,大罵他不孝父母,又以納蘭珠謀害公主的罪名引申,彈劾他識人不明,整個早朝下來,幫他的幾乎沒有,一味彈劾的卻占了朝臣大半。
也是,皇子妃是害死公主的凶手,有權利的母妃已死,大皇子失了聖心,麵臨一些冷漠是必然。
梁國被傳瘋了九年的陛下今日臨朝,他拄著下巴瞧著朝堂中的大臣們攀咬大皇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約莫四十歲,神態身形倒像是個少年,若不是鬢間斑白的發背叛了他,恐怕極少有人能猜出他的年紀。
“陛下!大皇子殿下整日同沒事人一般上朝,哪裏是為人子該有的樣子?!納蘭珠害死公主,大皇子不但不內疚,還整日張揚說笑,簡直有辱皇室顏麵,請求陛下責罰!”
“陛下,大皇子殿下性情大變需要休息,實在不應該再上朝了!”
“……”
梁皇帝聽著那些話,嘴角微微上揚著,看向殿中的兩個兒子,眼裏閃過一絲寒芒,他笑道:“楨兒,你如何說?”
大皇子李楨抬起頭來直視著梁皇帝,直視著自己的父親,他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笑,一字一頓道:“兒臣聽憑父皇吩咐。”
梁皇帝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答案,聽完以後眼神平靜無波,繼而又轉頭看向太子李閑,問道:“閑兒,又如何說呢?”
“皇兄經曆大悲,心情悲痛,父皇看在皇兄無辜的份上,還是少些責罰。”李閑道,聲音卻冷淡的很。
梁皇帝了然,他眯了眯眼睛,嗬嗬笑了,“朕便是這麼想的,楨兒糊塗,過於悲痛可以理解,先回去養養身子,待好了再回朝中。”
他揮揮手退了朝,三兩句仿佛話家常般,大臣們見怪不怪,唯有李楨和李閑二人知曉其中貓膩。
“彷佛做夢一般,幾天前你還是冷遇太子,我還是高貴皇子,如今卻輪換著來了。真是造化弄人呢!”大皇子李楨瞧著那些平日交情很好的大臣們刻意躲著自己,嘴角邊肌肉微微抽動,目光之中滿是鄙夷道。
李閑聽他唏噓,半晌冷道:皇兄莫不是忘了,納蘭珠害死碧荷的事情,莫不是忘了你殺人滅口之事。““哦?原來你早就知道,真是委屈你了,為了活命替我瞞了這麼久。”李楨滿不在乎地笑道,眼底冰寒,滿身殺意。
“那你怎麼不來找我報仇?整整三年,偏偏就你能忍。”他恨的牙癢,“你裝的可真像那麼回事,連我都騙過了,還是說你膽小,根本不敢跟我鬥?!”
李閑笑了,他望了望遠方,那裏恰好是披香宮的方向,“皇兄這般好,怎用的著我出手報仇,自然有人收拾你,不信你可以試試,看看你會不會夜夜安睡。”
“你……”大皇子李楨玩味的看著他,一雙血紅的眼睛裏藏了刀劍,他一把把亮出來射向李閑,對方卻巧妙一躲,又道:“皇兄根本不知自己想要什麼,如此看來,你早就輸了,我們不必再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