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否則我就殺了你!”
紅男喝道,不知怎的,她十分討厭秦笙的表情,那樣疏離淡薄,一如她當年的絕望模樣。她手上拿著一壇燒酒,想起當年事,毫不客氣傾灑在秦笙後背上!
秦笙身子僵住,她死死咬著嘴唇,將嘴唇咬出一條紅線來,身上的衣衫被撕扯的精光,渾身血氣和酒氣,她很奇怪她能活著,更奇怪她這副身子竟還有力氣坐起。
“小心點,把她弄死了,可白瞎了我上好的補氣丹。小丫頭,沒想到你身上還有功夫,真是令人大開眼界。”綠女笑道,她摸著秦笙白皙柔嫩的胳膊,歎道:“隻是真沒想到,你這樣一副小丫頭身子,倒有七八年的功夫底子,是個殺人放火的好苗子。”
“說話!”
後背上火辣辣的感覺還未消減,傷口處便被紅男狠狠拍了一掌!
“啊!”
秦笙忍不住叫了一聲,冷眼瞧著紅男,對方將一匹白布剪開,用力裹在秦笙身上,如同裹粽子一般。
“不要總是要死不死的,你要是想死趕緊死!真晦氣!呸!”紅男在她後背上不停拍打,手上力道極大,仿佛要將秦笙死死箍在白布裏,動彈不得。
“別生氣,她就是這副死樣子,說起來算是童年陰影。她有個姐姐來著,兩個人去上香,結果路上碰到了山匪,那些人足足三十幾個,把她和她姐姐打昏在山坡上淩辱了。嘖嘖嘖,想想真是可憐。”
“閉嘴!你也想死麼?!”紅男走過來掐住綠女的脖子,綠女翻著白眼吐出白沫來,“走開!”
綠女一把推開紅男,就著對方的胳膊擦了嘴角的唾液,又接著道:“我撿到她的時候呢,她渾身的血,臉上被割的沒一塊兒好肉,她手裏拿著刀,竟是將那三十幾個人活活砍死了。”
“是個人物吧,雖說沒什麼功夫,可這一身的力氣,足以養活自己。怎麼樣,你也來?
秦笙怔住,她有些意外的瞧著紅男,那張臉察覺到她的注視,不做聲轉過去。
“怎麼樣?你也來。保證此生無憾。”綠女又笑道。
“跟她說什麼廢話,是咱們撿到她的,她的命就是咱的,容得下她插嘴?!再說了,看她這副死樣子就知道沒什麼出息!”
“啊呀呀,別嚇著我們小丫頭,當初你不也是這副死樣子?比她還不如,我還不是照樣問你了。用不了就殺,很簡單。”綠女嬌笑著,拍了拍秦笙肩頭,秦笙隻覺肩頭在一瞬間受到重創,整個身子就癱軟下來。
“睡吧睡吧,等到了地方見了主子,他會給你做主的。”
綠女的話尤在耳邊,腦袋卻早已不聽使喚,秦笙躺倒在客棧大床上,她眼睛半睜半閉著意識消減,整整兩千裏,她維持著這種姿勢,逃不得,走不得。
也不知日子到底過了多久,等她們停下,封著秦笙眼睛的布條被解開,紅男揮手打開馬車簾,麵無表情向後一望道:“到了。”
綠女打了個嗬欠,靠在馬車上的身子動了動,瞥了一眼外頭道:“到什麼到了?紅男你也走的太慢了些,剛到薑國邊界,到家還要好久。我看你就是想讓主子發火,殺了紅鸞那幾個馬屁精,你好看戲是不是?!”
“哪裏是我太慢了?!咱們去薑國幹了一票大的,仇家追蹤要躲,這是最近的路。才到薑國邊界,我能有什麼法子?!”紅男反問道,聲音裏帶了怒氣。
“那些跟屁蟲跟的太狠了,不然也不至於如此,叫主子等,你以為我真的敢?”
薑國,邊界。
秦笙覺得呼吸一滯,她用盡全力抬起頭望向馬車外,外頭是白雪茫茫,遠處駐紮的行軍帳若隱若現,旗子上飄蕩著的是“步”字。
“落塵……”
秦笙呢喃,紅男綠女同時愣住。
“你到底是誰?!”一直笑嘻嘻的綠女突然就紅了眼,她掐住秦笙脖頸質問她,“你到底是誰?!”
“綠女,她不過是個小丫頭,不必和她一般見識。”紅男道,給秦笙使了個眼色。
“薑國的六皇子步淵還在邊界麼?若是你們告訴我,我心甘情願跟你們走,不然,你們見我時我是怎樣,而後我一定保證讓你們再見我時,比那時還死的透透的。”
秦笙咬著嘴唇道,句句決然。
“夏天一到,他就走了,回薑國國城,籌備和巫女月的婚事。”又是紅男開口。
“我是梁國人,曾有幸被他搭救,既然他不在這了,我們走吧。”秦笙道,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酸澀。
也對,和巫月在一起,對他來說極好。
綠女染了血的眸子漸漸恢複正常,她摟了秦笙脖子,自來熟地安慰道:“哎呀呀,我同你一樣心悅某人不得緣分,這都是命,沒什麼好懷念的。人都說,懷念過去的美好,這懷念都摻了假。興許是你自己騙人,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啊?既然開了口,現在便可以都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