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雨聲,火焰聲,還有……淚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步淵瞧著秦笙消失在自己眼前,眼角滴落了一滴淚,他失神地望著,用了全身的力氣攥緊手掌,骨頭被他攥的咯吱作響。
他站在那等著,望著,然而,等來的是向他俯首稱臣的皇族侍衛。他們口中喊著“小王爺”,他們用那種膜拜神明的姿態仰望著他,而這一切,是他從心愛的人那裏搶來的。
他搶走了屬於她的一切麼?
所以她被扔進紅樓,在饑餓與羞辱之中過著自己短暫孤獨的一生,所以她才會那麼心軟那麼想要得到愛相信了梁國太子李閑的花言巧語,所以她一次次的在擁抱愛中死亡,直到老天感慨她命運的過於悲慘指引她找到了來時的路……
你是我放在心間上的人啊,原來,你身上遭受的一切的一切,不是因為李閑,都是因為我。
薑國聖坤宮,巫柔聽到了來人稟報鬼莊被屠淨,鬼莊老頭死去的消息。她臉上稍有不忍,卻不是為了自己曾經的妹夫,而是為了薑國皇帝的心狠手辣。
他日,巫族是否也會落的這樣悲慘的下場?甚至比這種下場還不如?!
“娘娘,大祭司來了。”
就在巫柔失神時,殿門外傳來宮女的稟報聲。巫柔臉色微變,大祭司向來行事迂腐,做什麼都中規中矩,她們二人一直不和。巫柔有實權,卻不敢強迫大祭司做什麼,而大祭司自然也不愛主動搭理巫柔。
當初巫柔和薑國皇帝做的醜事,大祭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個節骨眼兒上她來了,難不成她知道了有關那孩子的什麼?
這麼想著,巫柔瞅著殿門的方向,門“支扭”一聲被打開,大祭司慢悠悠走進來。同巫柔的嫵媚動人不同,身為大祭司的巫珠卻長相平平。
“你怎麼來了?巫族中沒有事情要你處理麼?”巫柔道,一如既往的命令口吻。
言外之意是你怎麼這麼閑?
大祭司也並不生氣,她抬頭不卑不亢道:“供奉曆代聖女的燭火突然滅掉,預示著祭瓶被毀,巫族之內恐有大變,娘娘該早做打算。”
“什麼?!”巫柔臉色驟變,“祭瓶被巫月偷走,她怎麼膽敢毀損祭瓶?!她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麼?!”
祭瓶可是巫族立足的根基,日後若沒有聖女誕生,巫族還能憑著祭瓶測算生死之事,在薑國占有一席之地。
她已經命很多人出去找祭瓶和巫月,萬萬沒想到祭瓶竟會被毀!
“當年娘娘若不將夢幽丟棄,恐怕巫族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祭瓶被毀隻是一個開始,日後巫族的日子會越來越難熬的。”大祭司說完,也不等著巫柔講話,轉身離開了聖坤宮。
而巫柔此刻也沒有心情追究大祭司的無禮之罪,她現在滿腦子想的是巫月和祭瓶。巫月帶著祭瓶失蹤,她會不會又用祭瓶測算了什麼?!
“壞了!”巫柔忽然想起夢館中的暗室,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好的預感早已成真,等到她來到夢館找人刨出來那個暗室,巫月的屍體被燒化,裏麵所有的一切被燒毀,看不出一丁點的蹤跡。
早知道她就該時時測算那孩子的前世今生,現在沒有那孩子的信物,她什麼都不知道。
“該死!”巫柔恨道!她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沒想到會在夢館碰到娘娘。”四皇子步淮的聲音在巫柔身後響起,她猛地回轉過身,看到四皇子步淮一臉冷笑地朝著她走過來。
“步淮,你怎麼會在這裏?!這般陰陽怪氣的論調,想必是被鬼莊那老匹夫坑的不輕吧?”巫柔道,她向來看不起四皇子步淮,因為對方行事桀驁又好美色,沒有一點讓人看的上的脾性。
四皇子步淮聽到巫柔的羞辱,臉色也不變,他笑道:“娘娘也被那鬼莊老匹夫坑的不輕啊,被逼說出聖女巫月是假,步淵不會和巫族結親,娘娘死後,巫族能擔大任的還有誰?!不過是一日日的等著滅族罷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的意思是讓本宮投靠你,然後通過你保住巫族麼?!”巫柔冷笑道。
“測算出擁有帝皇氣的人不是步淵,而是我,娘娘,您瞞得我好苦啊!”四皇子步淮怨毒道,一字一頓說出口的話赫然帶著殺意。
巫柔盯著他,問道:“誰告訴你的?鬼莊那老匹夫?!”
“自然是我自己查的了,要怪就怪你巫族的人口風太差,一點都不知道掩蓋秘密。不過三兩棍子便說了真話,看來是娘娘管教不力啊。”
“哈哈哈哈哈……”巫柔哈哈大笑,笑得有些癲狂和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