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等人在北疆又待了一個月,不見皇後巫柔再送信過來,明白對方已視他們為仇敵,當下也不放在心上,當今之急,都在周國。
而周國這一月似乎休整軍隊,對於薑陳兩國邊界始終沒有一分撩撥,步淵道破機關,知他們必定有鬼,排兵布陣,靜候巨變到來。
北疆眾人的一個月過的心驚膽戰,薑國國城裏皇帝自己過的心驚膽戰,餘下之人,尤其做大官兒沒犯事兒的,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衛家雖說將門世家極受薑國皇帝重視,但那也是衛家老大那一家,次子衛平娶了公主當了駙馬丟了官職,眾人見了他陽奉陰違,都不是從心眼裏敬重他。加上五公主步晴金枝玉葉,天之嬌女,整日價頤指氣使,公主得罪了衛家長輩,長輩們不敢苛責公主,一股腦全怪在他身上,衛平深以為苦。
五公主步晴長得極為嬌豔,天生的貴氣,初時娶她,二人如膠似漆,衛平為了她受些苛責都是小事。可相處時間長了,公主一個廢物長,廢物短的喊他,氣他,衛平心中有氣,他心想自己未當駙馬前也是個馳騁疆場的將軍,怎麼娶了公主卻被說成了廢物,一天天的積了怨氣,又是兩頭的夾板氣,原本英氣逼人的俊朗將軍,一日日消磨時光,如今倒看起來周身邪氣。
五公主步晴同他曾經生了個孩子,但那孩子天生病弱,沒一年就死了。這樣一來,他和公主之間除了夫妻之名,再也沒有其他關係。衛平心中苦悶,成天留戀煙花柳巷以作消遣。
最近這段時間步晴沒空管他,於是這日衛平來到薑國城中有名的春花院,揣了兩千兩銀票,衣裳穿的剪裁得體,倒不似以往偷偷摸摸,擺足了架子讓李媽媽給他找幾個漂亮姑娘陪酒。
那李媽媽瞧見衛平駙馬來此,看著對方通身的貴氣英俊之態,眉目間多憂愁,知他一心要在春花院使錢解氣,財迷心竅間雖然高興緊了,但一想到公主的大架子,又不免害怕,五公主步晴萬一帶人砸了這春花院,她一個老百姓,哪敢吱聲?!
當下陪著笑道:“駙馬爺來此,小人自當挑最好的姑娘相陪。隻是今日院裏的好姑娘都有客,剩下的歪瓜裂棗的,怕失了駙馬爺的興!不如,駙馬爺明個再來?”
衛平瞧著李媽媽一臉諂媚,眉宇間雖然恭敬,但眼神卻滴溜溜大膽往自己身上瞧,心道你害怕公主找你的麻煩,卻不怕我砸了你的院子。好啊,沒想到我堂堂衛平,竟然被一個老虔婆拿住了。
他麵露不悅,卻並不走,冷道:“我走的急了,累的很,當下就在這用些酒歇歇腳難道你能攔我?!”
李媽媽臉色一變,知道衛平不想走故意找自己麻煩,便又笑道:“駙馬爺累了,小人已經準備好了四馬拉大車,專門送駙馬爺回府。大車上點心茶水什麼也不缺,駙馬爺慢走,小人恭送駙馬爺。”
說完那李媽媽也不顧衛平如何怒目相視,便甩了甩帕子,招呼了四個人過來,兩人在衛平身後,兩人拉著衛平胳膊,不由分說將人往春花院的後院拉走。
“你給我等著!見人下菜碟的下賤胚子,看我明天點一隊人便將你這春花院燒的幹幹淨淨!”衛平口中罵個不休,他雖是世家公子,可五歲習武,十幾年來做慣了武將,若不是這兩三年給公主做了奴才,氣焰小了些,當下便給了李媽媽兩個大耳刮,直接將春花院點了。
李媽媽嘴角微微笑了,手中不停搖著帕子跟著走了幾步,高聲道:“駙馬爺別見怪,我們是做生意的小老百姓無權無勢的膽子小,改日再給您賠罪!”
衛平越聽越氣,想著將這四個人一一踹倒出氣,但手腕被箍住,怎麼扯也扯不開,心道這李媽媽如此大膽竟當他是賠錢賴客,派了打手趕他,心中恨了十成十,有九成卻是恨公主。
春花院後院果然有一四駕馬車,衛平臉色微變,那馬車看起來低調奢華,四匹大馬個個皮毛油亮是上好貨色,馬車外簾用黑布罩著,那黑布又厚又重,邊緣竟是給金線繃住了四角,這樣一來就算馬車行的再快,外頭的風雪也不至於湧進車裏去。
衛平心中生疑,雙手鬆了束縛,回頭一看,身後哪裏還有人在。他握了握腰間佩劍想是防備有人刺殺,但手摸到之處,佩劍不見了,兩千兩銀票更是不翼而飛!
“他媽的,又罵老子,又趕老子,現下還敢偷老子的錢,老虔婆膽大包天,今日我不燒了你春花院,老子就跟你姓!”衛平兀自罵著,四下尋找趁手的武器,忽然馬車當中走出一人,那人身量矮小,滿臉褶皺,坐在車駕上朝著衛平恭敬一拜道:“將軍,李媽媽要小的送您回府上,不知您是去衛府,公主府,還是小府?”
衛平這幾年鮮少聽見有人稱他為將軍,愣了愣,又聽對方說什麼小府,臉色一變,但這薑國國城哪有這麼大膽的人敢如此作弄於他,當下咬了咬牙,道:“他媽的,今天可真是撞鬼了。衛府、公主府天天去,今日就他媽的去小府看看,老子倒要瞧瞧這老虔婆葫蘆裏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