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女史開口解了圍,“昭訓主子先行拜見大禮,莫要錯過時辰。”
客客氣氣一句‘昭訓主子’,立時讓趙婼念緩和了麵色。趙婼念是個聰明的,昨日就打聽清楚了,這個林女史很得王妃重用,在寧王院後宅裏也很說得上話,她的一句主子,正代表著自己身份的認可。可這個郭氏,似乎沒得認可,如此她又有什麼可計較的?便當是條瘋狗亂咬人好了。
見對麵的郭以竹沉著臉,心裏異常痛快,當即笑開了顏,“多謝林女史提醒。”
“昭訓趙氏初拜見王妃——行大禮——”
趙婼念當即跪在正中央,以大禮拜見汪靜姝。她穿著一身桃紅常服,映著外頭的暖陽,顯得本就貌美的她更明豔動人了幾分,難怪王爺當夜寵幸了她。
汪靜姝象征性的說了一句交代的話,有些話她不想說,可不得不說,“往後,你要好好服侍王爺,和睦姐妹,為王爺開枝散葉。”
她早已曉得該如何大度。身為王妃,端莊大度是第一位的,往後還有源源不斷的女人進寧王院。
趙婼念更恭敬了幾分,“謹遵王妃教導,不勝歡喜。”
“起來吧。”她的恭敬在汪靜姝眼裏著實無趣,她隻想快點結束,“以後沒事,就免了請安伺候這些規矩。”
趙婼念含笑著應了聲,承了王妃的美意,“是。”自是內心感念的。站在一旁。
原郭以竹隻靜靜聽著,可現下她不滿了,這不就便宜了趙氏嘛。她天天來行禮,可輪到趙氏卻立刻免了,內心發狂般記恨。想都沒想規不規矩的事兒,立時插了句嘴,“王妃主子,這不合規矩。”
規矩?
一個沒品級的妾室竟然說她沒有規矩……
汪靜姝立時動了怒,郭氏不給她臉,她又何須給郭氏麵子,方才的事她還沒怎麼計較呢。語氣裏含著一股不怒自威,“我合不合規矩,是你說了算嗎?我要不要叫趙昭訓請安伺候,還得問過你,是嗎?”
“我這個王妃說了不算,反而是你說了算?”
“這個寧王院是你在掌著嗎?”
這話可算誅心了,屋裏鴉雀無聲。
可郭以竹佯裝聽不懂那般的冷笑兩聲,“可這個寧王院也不是王妃您掌著的,您又沒有管家權。”
“王爺沒有叫您管家,您就沒資格隨意更改規矩。”
“行禮伺候本是妾室所為,為何昭訓一來,您卻免了規矩?您這樣做,未免有失公允。”
這是挑釁!
有道是老虎不發威當人是病貓。汪靜姝自嫁進宮,還沒怎麼做規矩,也不怎麼立威,一向和善寬厚。寧王院裏的宮人便以為這個王妃很好性子,何況她又無寵,久而久之幾個月裏,宮人便有些瞧不上王妃了。郭氏自然不將她放在眼裏,今兒索性當眾做了規矩,“哦?有失公允?”她假意不在意般扶了扶鈿子,看向林女史,“堂下站著的,是何人?”
林女史登時明了,“回王妃,堂下站著的是,郭氏。”
“你怎的好不稱一聲主子了?”
“郭氏無品級,相當於宮婢。是王妃主子您好心,才容得她以承徽品級自居。”
林女史說的倒也是實情,郭以竹這才恍然大悟,這主仆兩個在這等著她呢。索性破罐子破摔,“王妃主子當得真好,要不要給妾身品級,不是您說了算嗎?”
“方才不知是誰說我沒有管家權,如今又是誰說我不給妾室品級?”汪靜姝拿起茶盞喝了口禦賜的雪頂含翠,“怎的,好賴話都由你說了算的?”
汪靜姝又說了一件事,“你的事,我早已回稟了王爺,奈何王爺至今沒給個說法。要麼,郭氏你,自己去討個恩賞,省的承徽一位辱沒了你。”
這話一出,郭以竹明了,是王爺不肯給她品級,登時臉上有些尷尬。當著趙氏的麵,叫她無地自容。
汪靜姝沒有管家權,因此處罰不方便,旁人會傳她用私刑,沒得辱了自己名聲,看了眼林女史。林女史立刻會意,“郭氏不敬王妃,應立刻交由宮正局處置。”
宮正局……郭以竹果然慌了。
眾所周知,宮正局裏用刑。
跪下連連請罪。
汪靜姝不過嚇她一下罷了,並沒有真正想著送郭氏去宮正局。撫著額頭,揮了揮手,“罷了,送她去正院,交由王爺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