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靜姝看了又曉一眼,猛然感歎,“她選得那座啊!”
整個王府從前院正院幾乎並列,其餘的四合院布局都是東西兩列,東座同排西座的布局。好比因東為尊,因此前院在東,正院在西。
而整個王府裏中四合院攏共六座,原本她說的是東邊第一座,離前院正院近,那座四合院就是之前康氏看上的那座,可她沒答應,因此還起了爭執。如今看來側妃根本不在意這些。
“西邊最後一個中四合院是所有中四合院最次等的,”又曉補了一句,“側妃主子壓根沒有看那座四合院,隻看了東邊第一座,從院子裏出來後就定了要西邊最後一座。”
“西邊那座四合院後頭就是個西側門,下人進進出出的可不靜謐。”
汪靜姝不免奇怪,“怎麼不看,就直接選了呢?”
又曉倒清楚一二,“主子有所不知,我們去的時候,康良娣正路過四合院往前院去拜見王爺,而她的丫鬟故意說了句是她家主子最喜歡的院子如今要給了側妃住之類的雲雲。所以側妃一出來就說西邊最後一座挺好。”
又是康氏!
肯定是側妃要息事寧人,就選了其它的四合院,以免惹了那位康良娣心裏不快。
汪靜姝一挑眉,“她康氏想住進去也不簡單呢,”冷笑一下,“行了,既側妃做了選擇,那不用多說了。叫那些下人們出入西側門時動靜小點,不要叨擾了側妃喜歡清靜。”
“是。”
汪靜姝實在疲累,“我想歇了,其它的等明兒再議。”
采玉問:“若是王爺,來了呢?”
汪靜姝心裏也是盼他來著,可也曉得這種等待是漫長的更是毫無意義的,因為……“他,不會來。”
頓時屋裏一片安靜。
又曉小碎步悄悄打簾出去命令屋外守著的丫鬟們準備沐浴要用的水,一下子丫鬟們魚貫而入,忙裏忙外。給了這個死寂的屋子多了幾分熱鬧的氣息。
而汪靜姝在裏屋褪去吉服就穿著裏衣坐在銅鏡前,由采玉品薇伺候著卸頭飾又慢慢拆去繁雜的發髻。不知為何她好奇,“你們說,今兒王爺到王府的第一夜,他會去哪個四合院?”
又要過上這樣的日子。
王爺,和他的妾侍們都到了,之後又該像宮裏住時那樣過日子了。
每天一早醒來洗漱穿衣,等著人捧著彤史簿到她跟前請她蓋上王妃印章,然後妾侍們就要來晨昏定省,再接著又是早膳,午膳,晚膳,一天便又過去了。她又要開始去解決妾侍之間的紛爭。
如此年複一年日複一日。
以前住在宮裏時有皇後壓製,她們再你爭我搶也不會太過分,可現在山高皇帝遠,整個王府的深宅後院隻有自己一個王妃打理。指不定往後有多少爭鬥呢?
采玉品薇不敢回話生怕主子心裏難過。可汪靜姝卻自顧自的提及一句,“我想,左不過是側妃那兒,要麼是柳昭訓那罷?”
她低著頭,手裏把玩著一根並蒂玉蘭花簪子,那是皇太後相贈給她的。
她記得去歲嫁給王爺時,太後尚在病中未受她敬茶,直到後來太後痊愈,她才正式穿著王妃吉服以皇室新婦的名義去奉茶,皇太後抿口茶,又從鬢邊取下這根並蒂玉蘭花簪子插在她鬢邊,“老四媳婦,這根並蒂玉蘭花簪子,哀家戴了好多年,如今就送給你罷,願你以後花開並蒂,吉祥如意。”
花開並蒂…吉祥如意……
今兒是王爺第一天到寧王府,按理是該給她王妃幾分麵子,至少頭一夜會歇在她這裏,可她又心如明鏡,曉得王爺不會來。
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失落。
片刻聽采玉說:“也許王爺歇在前院了呢。”
汪靜姝聽罷不作回答,隻微微輕歎。
約莫一炷香,一頭如瀑青絲傾瀉而下,總算拆完繁複的發髻,汪靜姝揮退了兩人,她隻想一個人靜坐,誰都不能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