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白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著陸一航的右上臂問道:“你這裏是怎麼弄傷的?”
“你醒了?”剛在打盹的他馬上站了起來,緩了一下勁,才慢慢俯身探了探露白的額頭。
在他的手指剛要碰到露白時,露白頭一偏,陸一航的手指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露白表情冷漠地再次問道:“你右上臂的傷是怎麼來的?”
他收回自己的手,垂眸,略停頓了一下,再開口道:“害,這個傷啊,是小時候和許諾打架的時候弄的。”
“幾歲?”
“那有很久了啊,大概我們七八歲的時候吧。你問這個幹嘛?”
“看到了隨口問的。”露白的心沉了沉,再問道;“四年前,你在哪裏啊?”
“四年前?我在M國讀研究生。”
“那暑假的時候來江城玩了嗎?”
“江城?我那年都沒有回國過,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問我這麼些奇怪的問題?是怎麼了嗎?”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露白的床頭,擺弄了一下散開了的露白的長發。
“沒什麼。”露白不悅,往裏挪了點,她要盡量與他拉開距離。
露白一挪身,才發現自己身上空落落的,她的手往身上摸了一下,是絲滑的綢緞。心裏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她也換了身衣服。
露白的臉一下就拉了下來,冷冷的問:“我的衣服怎麼換了?誰幫我換的?”
他突然一臉壞笑道:“我幫你換的,怎麼了?”
露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股氣衝高到腦門,吊門升得老高了,劈裏啪啦的一通說:“誰讓你幫我換衣服的,不要臉,你這個臭流氓,老色胚!”
陸一航看著氣鼓鼓的露白,一臉憤恨的看著他,他心裏的惡趣味陡然升起。
故意說道:“那個,我不僅幫你換了衣服,我還給你做了人工呼吸呢?”
“什麼?!你這個流氓!”露白氣得要掙紮著坐起來,這男人欠錘。
可試了試沒成功,她頭昏目眩的,又躺回了。
陸一航看她真生氣了,怕她剛落水,現在氣得這麼厲害的話,身體受不住。想不到,她還這麼傳統?他從前還以為她很隨便呢。
於是決定順順她的炸毛,恢複正經的說道:“好了,不逗你玩了,不是我換的,是這裏的女仆幫你換的。”
露白狐疑道:“沒騙我?”
見她不相信自己,陸一航挑高眉道:“不信,你去查監控,有女仆進來,我就出去了,她手裏還拿著你身上的衣服呢。”陸一航覺得醒過來的露白的臉色不好,思想還這麼跳躍,心裏有了主張,一定是落水落出來的問題,對著露白說道:“你先躺會兒,我去找醫生過來幫你檢查。”
急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等他離開,露白掙紮著撐著一隻手,靠著床頭,艱難地坐了起來。
她的頭有點疼,從大腦深處傳來的陣陣疼,讓她齜牙咧嘴起來了,為了轉移痛楚,她咬緊自己的下唇,疼的越厲害,她咬的就越用勁,都破了皮,血珠滲了出來,滴滴落在白色床單上。
忍過了這段痛,露白的身體有點受不住,頭一偏,又躺回床上了。
她隱隱約約聽到耳邊有人喊她的名字。
可是她好困,她要休息。
折返的陸一航,回來就看見歪著蜷縮在床上的露白和染紅了的床單,他一驚:“這是怎麼了?”就伸手想扳正她的身形,掀開被窩,見她渾身在抖,雙手握成了小拳頭,小小的一隻,像隻在大海裏漂泊的小船。
他忍不住一把撈過她,抱她到懷裏,她可真輕啊,抱在懷裏,一點重量都沒有。
見她渾身還在抖,眼睛緊閉著,眉頭緊鎖,牙齒在緊咬著嘴唇,嘴唇邊還破了皮,他抬起手想去擦掉她唇邊的血珠。
手伸到一半,卻停住了。看著這蒼白難受的小臉,他忍不住低頭,想要攫取她的那片柔軟。
當兩片柔軟就要碰觸在一起的時候,她如蚊子般的聲音念著:“許諾。”
他停住了。
腦子一下清醒了。
他抱著她,幫她重新躺回床上,蓋好被子。
自己卻跑到外頭陽台,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一晚上的時間,整個陽台布滿了煙頭。
第二天露白再次睜開眼,動了動手腳,‘呼’吐出一口濁氣,嗯,不錯,感覺比昨天舒服好多了。
“少夫人,您醒了?”一旁是米嬸的驚喜聲音。
露白轉了一圈眼珠,知道自己還呆在昨晚的房間裏,不過,好像沒有了陸一航的背影,好在有米嬸。
露白扯著嘴衝她笑了笑道:“米嬸。”
“誒”米嬸點點頭,應著她。“今早接到表少爺的電話都嚇壞我們了,少夫人您怎麼會落水了呢?”
“是意外。”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陸一航的話,估計自己也不要病這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