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生的忽然有種高處不勝寒的心態浮上來呢?這又不關我的事,皇上的看透,再到他的利用又與我何關。
我和那路先虎也隻是一麵之緣,久聞他大名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可是皇上的心思而今我也知道,怎生的嗟歎啊。
他似乎也能看出我心思,輕揚起唇溫和地說:“知秋,這些事不必你管,朕的天下,什麼心狠手辣無情無無義之事,當然是朕為之,你別想太多,朕也永遠不會再走錯過的路了,撞到了南山,痛了,朕不會和你一樣,非撞得頭破血流才放棄。
“皇上,我吃飽了。”我放下碗筷,端正地坐著。
他放下筷子:“朕倒也是吃下了,太多的心頭之事擱著。”
有些沉默,公公上了茶也退在一邊,望著那白氣縈繞,他有些歎息:“朕何不想做個翩然無憂的人,朕何不想事事做到最好,奈何政事,總不似女人心思那般柔善,牽扯上了權益,貪婪之心日益的不同,直到最後有些東西,你不得不拔除,除了朕,誰會膽敢給朕做這個壞人。
朕的兄弟十七八個,個個都推說誌不在此,如閑雲野鶴般到封地裏逍遙,各有著自已的權勢,瀟灑地揮霍著身為王爺的富貴人生,朕卻知道當初父皇立朕為太子,直到朕登基為王。
所有的兄弟知道謀略治理皆不如朕,很多方麵也不是朕的對手,退得一步海闊天空誰不會想,對於朝政之事,在朝中竟也無一人能幫朕,朕倒也是不怨,這是對朕的考驗,如果沒有兄弟相幫朕就不能立,那麼朕也不能管製大相天下,也不配做這個皇上。”
他站起茶來淺喝一口,那雙沉斂的黑眸多了更多的苦澀,他接著說:“朕隻能樣樣自已來,不管好人壞人,朕都得一並做,做一個帝王如果下不了狠心,有一天就會讓人推下台,你們女人間的輸羸多也是麵子上的問題,可是權勢的輸羸卻是生與死的問題。在朕之前,先皇十分喜歡四皇子龍,先立他為太子,隻是朕是皇後所出,朕的後台是路家,朕占了極大的便宜,朕的父皇不喜母妃,朕隻能比別人更多出七分的努力來學習更多的東西,朕學不能先露得崢嶸頭角,待到時機到了和龍再爭鬥,最報是廢黜了龍,乃至不出一年,龍便離開了人世,朕也很難過,每個兄長和皇弟看朕的眼神,都是驚恐害怕,像龍因為朕而死一樣,朕很難過,唯有等他們不在的時候,才能去他的靈堂看一眼,你知道他的母妃怎麼說朕嗎?”
他低垂的眼眸,忍著藏不住的苦澀。
“說什麼了?”我輕聲地問著。
他擱在膝間的雙手握成了拳,很難過地說:“她說朕是殺人凶手,都是因為朕想做太子,就害死了她的龍。”
“不是這樣的。”我握住他的手輕聲地安慰著。
他反手,將我的手緊緊地抓住,想從我的身上找出一些力量來支持著他辛酸苦澀的過往。
他是如此的孤獨寂寞,他想起那往事,甚至身體都在輕輕地顫抖著。
“朕並不生氣這些,朕知道朕做了太子,就要承擔著比常人更要多的壓力還有東西,怨恨,孤獨。兄弟的疏離,宮妃的怨恨,父皇的歎息,朕都可以忍受,都可以理解,可是朕卻一直錯了,朕以為母後會收斂一些,龍的母妃最後也去了,去的時候連話也說不出來,隻有一雙眼睛,看著朕在笑,笑得心裏都發慌,都害怕。那天下很大的雨,朕一個人跑在後宮裏,雨打得朕渾身都舒服,沒有痛沒有冷,朕喜歡下大雨,因為哭的時候,沒有人知道臉上流的是淚,還是雨。朕還想跳到水裏去,在裏麵狠狠的大聲吼叫,這樣也就沒有人會聽到朕心裏是多苦了,也是朕所想的這些朕行動了,朕跳下去了,可朕不會遊水,在水裏隻覺得很舒服,朕連掙紮一下也不想,但是一雙手將朕拉出了水麵,那是朕的皇姐玉棠公主,她拉出朕,給朕擦幹淨臉,笑著說朕水裏可不好玩,她的笑真美,雨都變得沒有顏色,那是朕第一次在人前哭,哭在玉棠姐姐的懷裏。她還小聲地說,朕的母後可說過不能隨便哭,千萬不能要讓她看到了,說君藍,你是好樣的,你會很多東西,真是厲害。”
他說到這裏有些哽咽,我心裏竟然也刺痛了起來。那是什麼樣的年少時光啊,他的肩上負著多大的壓力,也就是他現在偶爾有著小孩子性吧,因為他還是想有人也能寵他的。
他貴為皇上,他也有他軟弱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