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刻,格雷揚起手臂重重地砸向了窗戶。整塊玻璃伴隨著巨大的響聲碎裂開來,透明的碎片散落一地。
“為什麼?為什麼?”
他為什麼還在這裏?
為什麼他還停留在格蘭西亞的世界裏?
二代boss的維因早已沒有了報社的動機,而一代boss走上歧路的原因也被他親手抹除。這還不足夠嗎?
然而
“請拯救世界的危機。完成後準予回歸原來的世界。”
光幕上的文字絲毫未變,化作冰冷的現實擺在了格雷的眼前。
危機為什麼沒有得到解決?他到底差了什麼,還有什麼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嗎?
難道在係統看來,布瑞斯的死亡,不足以否定艾涅斯特放棄報社的可能性嗎?可是艾涅斯特的ooc值確實下降了,這還不能證明他放下了心結嗎?
還是說,問題其實不是出在艾涅斯特或維因的身上?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遊戲中沒有明示出來的,未知的敵人、未知的危機嗎?
那他又該上哪裏找?要怎麼做,才能找到最初就被隱藏起來的拚圖的碎片?
這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
他至今為止的努力又有什麼意義?
不,不能這麼想。
格雷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太對勁。但負麵的情緒就像壞了的水龍頭一樣,從心底源源不斷地溢出來,形成了一股想要破壞眼前一切的衝動。
他撿起了一塊玻璃的碎片,麵無表情地握緊。
好痛!
格雷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在在疼痛的影響下,他終於找回了正常的狀態。
是他太過心急了。
其實殺了布瑞斯也拯救不了世界的可能性,在行動之前,他自己也隱隱約約猜到了,隻不過不願去深思而已。
事到如今,他不應該因為這點挫折而崩潰。
在穿越之初,局麵遠比現在嚴峻。即便如此,格雷也堅持下來了。在應接不暇的事務中,在孤立無援的環境中,完成了極為苛刻的扮演要求,由一個普通人化身成了毫無破綻的英雄。
既然當初選擇了活下去,那如今同樣要學會接受現實。
更何況
格雷閉上眼睛,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更何況,冷靜下來想想,他也不是完全沒有線索。
在原作中,艾涅斯特的行為中其實存在著一些謎團。
比如說,他是從哪裏知曉毀滅世界的途徑的?
他身上的咒文是如何被解除的?
在與布瑞斯正式爆發衝突後,他又是如何破壞掉魔導器,將王宮夷為平地的?如果他一開始就有那個能力的話,為什麼不早點去做呢?
由於官方沒有給出過相關解釋,所以玩家一般當成是劇本上的漏洞。
但在危機依然存在的當下,格雷不得不多想了幾分。
這會不會意味著,艾涅斯特報社的背後,其實有人在幫助他?
或者說,有人在推波助瀾?
雖然格雷喜歡用報社來形容boss的一些舉動,但報社和報社之間也是存在一定區別的。
如果波及到的範圍不大,哪怕把一個地區的人都殺幹淨了,也稱不上是“世界的危機”。
真正算下來,在一代的時間點,隻有艾涅斯特和裏夏爾具有推動世界毀滅的能力。裏夏爾自然是不可能那樣做的,而艾涅斯特的生命又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如果真的存在未知的敵人的話,那塊欠缺的拚圖的碎片,也許就會在艾涅斯特死亡之前出現!
格雷鬆開手,任由沾滿鮮血的玻璃落在地上,然後將其踩得粉碎。
那就走下去吧。走到盡頭,走到能看到一切真相的頂峰。
為了達成目標,付出能盡到的最大努力,賭上所擁有的一切,才是他一直以來不變的行事準則。
年輕的將軍披上外套,越過一地的碎片向外走去。
天幕依然是一片漆黑,但東方已經能隱約地看到一縷微光。
……
王都迪斯卡蘭的一天開始得非常早。往往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市民們就已經開始為生計而忙碌了。
在外界傳來喧鬧的聲音的同時,裏夏爾也做好了出門的準備。
每次輪到在坎特貝爾打工的日子,他都會早早地出發,比約定的時間提前半個小時到達店裏。
但這一次,推開門後,呈現在他眼前的景象卻和往日截然不同。
本該洋溢著活力的街道,此刻卻被一股緊張和肅殺的氣氛所包圍。目之所及之處,全都走動著身穿黑色製服的王國軍人。
王都進入了一目了然的戒嚴狀態。
這是什麼情況?
如果這一光景是發生在襲擊艾涅斯特事件之後,裏夏爾也許還會有點心虛但他最近分明什麼都沒幹啊?
正好麵前走過來一個年輕的軍人,裏夏爾仗著目前清白的身份,上前詢問道。
“打擾一下,請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啊?”
對方轉過身冷冷地看向他。他的臉崩得緊緊的,語氣也很生硬。
“我是說……街上怎麼會有這麼多軍人?”
可能是因為裏夏爾稚氣的外表具有迷惑性,雖然軍人的表情還是那麼嚴肅,但語調微微地柔和了那麼一點。㊣ωWW.メ伍2⓪メS.С○м҈
“昨天夜裏,王都發生了一起襲擊事件,我們現在正在全城搜索犯人。在搜查結束之前,暫時禁止任何人出城。如果你看到了可疑的人物,也記得及時上報。”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放眼望去,能看到攜帶武器的軍人正在一戶戶地叩開門展開盤查。即使隔得很遠,裏夏爾也能感受到他們身上迸發的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