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晌,王娡幾乎按耐不住時,太後方才抬起眼簾來,淡淡道:“王夫人不必拘謹,哀家與你閑敘家常就好。”。
王娡從太後的話裏聽不出半分悲喜,臉上也不見情緒,心中不禁感歎太後城府之深,自己不知何時才能學的一星半點。
太後又閑閑問了幾句母親家中境況,鄉野習俗等,王娡見太後總是怏怏的樣子,心知她必定還在為章武侯的事情難過,礙於禮節方才敷衍母親幾句
因此找了個機會,王娡笑著道:“臣妾與母親叨擾太後與長公主多時,當真是罪過了。如今太後不如早些休息,來日臣妾教好了母親宮中規矩,再攜她來拜見太後。”。
太後笑一笑,點頭道:“原本欲多留你們母女二人說說話的,哀家也許久沒有見過宮外的人了,隻是奈何精神當真不濟,也不虛留你們了。”。
王娡領了命,與母親一起跪拜行禮,方才退下。
回飛羽殿的路上,王娡忍不住責備母親:“原就是讓你少說些話,怎的今日說出那樣不敬之語?”。
王夫人似乎並不甚在意,直笑著道:“太後娘娘並未怪罪,你也不要太多心了。”。
王娡歎一口氣,深覺不知如何才能讓母親明白自己現時的處境。想到此節,她便頭疼欲裂。
回到飛羽殿中,早有宮女準備好了茶水點心奉上來,王娡沒有什麼胃口,隻喝了幾口安泰定神的枇杷湯,倒是王夫人,又嘖嘖讚歎一番,用了許多點心。
正在吃著,就看見義忠進來,在王娡耳邊道:“崔公公讓奴才來知會娘娘一聲。皇上晚些時候要過來,還請娘娘好生準備。”。
王娡點一點頭,道:“知道了,你累了半日,退下去吃午飯罷。”。
看見一旁的母親,王娡便不願意讓她即刻麵聖。
尋思了半日,找了個由頭喊來容芷:“晚些時候,你早些陪老夫人去偏殿,切莫讓她看見皇上。母親如今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若是得罪了皇上,當真是不好辦。”。
容芷跟著她這半日,也看了許多情狀,當下便應了一聲。
王娡看看自己的母親,原本爭強好勝的心,竟是有些灰了。
無論她此刻如何得皇上寵愛,終究沒有家世背景,是極不牢靠的。
而母親這個樣子,不給自己惹上麻煩已是祖宗庇佑,如何敢想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必得有一個靠山才是,皇上與太後雖是母子情深,如今偶爾也有些勢力相持,況且無論何事,太後總得顧全大局,一碗水端平,不會怎樣偏向自己。
最重要一點,王娡的眼睛慢慢冷了下來,便是太後已是逐漸有些老態,日薄西山,不可久矣。
如此看來,能夠協助自己的人,倒也是十分明朗了。
隻是她貴為長公主,實在無謂摻合到後宮中來。
況且她自幼什麼樣的富貴沒有見過?自然不會因為蠅頭小利動心。
若是想與她交好,必得是真正打動她才可,王娡費心思考著,不知如何才能接近長公主。
她腹中的孩子忽然動了一下,這幾日以來,胎動逐漸頻繁,鄧銘庭解釋說是即將臨盆,孩子也格外活潑好動些。
王娡低下頭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柔聲說:“煙雨乖,不要鬧,過幾日便可看見母親和父皇了。”。
然而,她心中忽的一動,一個念頭慢慢浮到水麵上來。她的嘴角綻開一點柔柔的笑意,這孩子,倒當真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她招手換來青寒:“你去打聽打聽,長公主如今身在何處?可還在宮裏?注意悄悄的,別驚動了人。”。
青寒雖然有些不解,倒也是極快地答應著去了。
長公主與她,同為女子,且都是做母親的人,有什麼能比孩子還要好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