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告別皇後,王娡獨自回到飛羽殿。她心裏太過高興,眼睛裏便也是笑意滿滿。
青寒見四下無人,便笑道:“小姐倒是許久不曾這樣高興了呢?”。
王娡將手放在清水裏浣洗幹淨,道:“我解決了心腹大患,如何不高興?”。
容芷到底沉穩些,遞了細白絲巾給王娡擦手,微微皺起眉頭:“奴婢總覺得,此事太過簡單了,也太過順遂了。”。
王娡將手擦幹淨,道:“你說的不錯,今日雖然人證物證俱在,隻是宮裏審案子總是有慎刑司一審二審,往往拖半個月都是有的。今日如此快地定了罪,倒不能不說是太後有心幫忙。”。
青寒替王娡取來潤手用的茉莉膏,聞言不覺奇怪:“太後娘娘和惠太妃多少年的交情,為何會幫這個忙?”。
王娡冷冷一笑,挑起一點茉莉膏在手上塗開:“什麼交情?太後是多聰明的人,哪裏看不出來粟婉容借著自己姑母的身份這些年來明裏暗裏生了多少事?如今能夠斬草除根,她哪裏不樂見其成呢?所幸順水推舟就是了,說到底,粟婉容有個兒子又是外姓,外戚專權這事從前也不是沒有過,太後哪裏能不防範著。”。
說話間王娡聞著茉莉膏氣味芬芳馥鬱,不覺皺眉道:“好香的味道,可別混了什麼別的在裏麵。”。
容芷笑道:“知道娘娘細心謹慎,一應這些東西都是奴婢親手做的,不敢假手於旁人,對娘娘的身體絕無害處。”。
王娡鬆了一口氣,摸著自己的肚子道:“那就好。”。
青寒忍不住問:“小姐自從上回鄧太醫診了脈說是又有了身孕也有三五日過去了,小姐怎麼還不和皇上說呢?”。
王娡搖一搖頭:“不必著急。上次本宮的身孕救了本宮一命,這一次也得留著,來日若有不測也是能夠救命的。我自知這段日子動靜大了,難免有人動心思,防著萬一總是好的。”。
容芷歎一口氣:“娘娘雖說命好又有了身孕,隻是咱們又要和從前一樣過那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王娡有些出神,片刻也恢複過來,道:“這也就罷了,多少人羨慕這提心吊膽也還羨慕不過來呢。隻一樣,我的身孕和從前一樣,隻有你們三個人知道,務必牢牢把住口風,一應飲食起居也隻得有你們照應,不許假手旁人。”。
容芷和青寒連忙應了,道:“奴婢們必當盡心竭力,侍奉娘娘。”。
王娡看一眼案上新摘下來的菊花,歎一口氣:“隻是這一胎,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青寒嘴快,道:“小姐既然擔心,何不找鄧太醫來給你看看?”。
王娡笑著橫她一眼:“這才一個月,哪裏就能看出來了。倒是你這小蹄子,日日夜夜念著鄧太醫,不知道動什麼歪心思呢?”。
容芷聞言拍手而笑,道:“女大不中留,娘娘操心的是。”。
青寒滿麵羞紅,跺腳道:“小姐和容芷姑姑慣會取笑我,奴婢可不樂意聽了。”。
王娡擦一擦笑出來的眼淚,道:“鄧銘庭人確實不錯,你有這個心思也是正常,畢竟女兒家的大了麼。隻是到底要再等一兩年,等我根基徹底穩固了,再跟皇上求一個恩典。且不說別的,我這裏也一時半會離不開你啊。”。
青寒越聽臉越紅,低聲道:“小姐胡說什麼呢,奴婢半點心思也沒有。”。
王娡知道她難為情,也收斂了玩笑的意思,道:“你的事情暫時也罷了,隻是我答允了大長秋的事情不能不做了。”。
容芷敏銳道;“娘娘說的是那名侍衛的事情?”。
王娡點一點頭,歎道:“她也是性情中人了。以她的身份,就算不樂意給宦官配了對食,也總是能夠嫁給有品級的官員的。隻是她偏生看上一個侍衛,說一句難聽的,侍衛到底將來能有什麼前途呢?看來她必定是真心喜歡了。如若真是如此,能夠促成一段姻緣,也是積福積德的事情啊。”。
容芷垂目默然,半晌才道:“大長秋姑姑也算是讓人心生敬服了。”。
王娡點一點頭,心內覺得一陣苦澀。
她連渠允都比不上,她還能為自己的愛人爭一爭,而自己也隻能一輩子困在這活死人牢一樣的地方,咀嚼回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