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無題(1 / 2)

陳楚僑直接從首爾飛去倫敦,在劍橋麵試後又在英國呆了兩天。

其實她有點被牛津官網上專業報考科目要求中的數學和建議進階數學一葉障目了,雖然的確有不少由哲學轉向數學的大人物,隻是陳楚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其實哲學和數學是完全可以分開的。

即使被數學折磨得昏頭昏腦,對它恨之入骨的陳楚僑轉而投入文學的懷抱,心裏還是殘存著一些對哲學的憧憬,隻是這遺憾暫時是無法慰勉了。

她喜歡牛津把哲學和其它學科結合起來的主意,陳楚僑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像那些真正熱愛哲學的人一樣,重估一切價值,通過哲學找到信仰,她追求更深入的哲學教育就是為了能夠最大限度地應用哲學,所以牛津的哲學專業非常得她的心。

可惜的是牛津提供的選擇都是不是她比較感興趣的,一開始是想著自家弟弟在那裏學習計算機科學,才考慮的計算機科學和哲學。

慶幸的是在那個情況下,陳楚僑開始思考她以前未曾想過的另外一個方向,文學。當她不再鑽牛角尖一門心思想著哲學,幡然醒悟,文學才是她對哲學好奇的起源。

不止一個人說過陳楚僑心思細膩,像孩童般稚拙,像老者般通透,她赤忱、柔軟,悲天憫人,會突然無病呻吟為世間的不公、為某人的不幸、為未知的恐懼而揮淚如雨。

在小學的時候,大家曾做過一個測試,陳楚僑對自己的結果是流浪詩人一笑而過,卻在讀到聶魯達的詩歌猛然想起這件事,所有噴薄而出的情緒彷佛都有了解釋。

“突然間,我看見脫了殼的、敞開的

天堂,行星,顫動的森林,

鏤空的陰影,箭矢組成的謎語,

火焰和花,

席卷一切的夜晚,萬物。

而我,無限小的存在,

在布滿星辰的巨大空虛中,

在相似物和神秘的影像之中沉醉,

我感覺自己純粹是深淵的一部分。

我隨星辰的滾動而前行,

我的心從風中鬆綁而去(胡續東譯)。”

在書裏,她的一切多愁善感都有了理由,義無反顧地在文學裏顛沛流離、嚐遍悲歡離合,暢快地又哭又笑。

或許喜歡拍戲也是一樣的原因,她可以主導一個角色,填補角色的人生,她喜歡沉浸在悲傷裏讓自己悲痛欲絕,喜歡在那些美好裏怡然自得。

其實陳楚僑並不是電影迷,甚至有些許抗拒去電影院,過分豐沛的感情總是讓她在影院裏痛哭流涕,過度失禮。

視頻的畫麵太過直白,人物事件所有的東西都太過清晰,沒有了想象的空間,文字那種朦朦朧朧的餘白才是她的偏好。

令陳楚僑失望的是,越長大,自己的閱讀愈發限於特定的類目,這是她摒棄了牛津的主要原因,而不選擇近些年的英語文學全英第一杜倫自然是因為沒有人陪她去杜倫,她是實在是不想再孤身一人去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了。

劍橋的專業涵蓋中世紀至現代文學,她可以在前兩年真正地經曆不同的作品,再在最後一年更進一步研究自己的興趣,另外,獨特的教學體係是最吸引陳楚僑的,每周的小規模supervision(監督)可以預想到會是非常有意思的經曆。

在英國的這段時間,陳楚僑住在爺爺奶奶家裏,距離劍橋都隻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她已經很久沒有在這裏住過了,讓她有種夢回童年的感覺。

小時候,父母忙於學業,外公外婆奔波於巴黎香港兩地,萊昂和陳楚僑出生後就送去亞瑟妮娜家,隻在假期的時候回到瑞士,她在這裏度過了人生最無憂無慮也是無拘無束的時光。

在切爾西,家家戶戶的孩子從小就被各種學習班藝術課圍繞著,而隻有芭蕾和畫畫課的陳楚僑就是他們最羨慕的對象,她甚至還是自願上的畫畫課,就連騎馬也是隻是娛樂並非是枯燥痛苦的馬術訓練。

亞瑟和妮娜從虎爸虎媽變成另外一個極端都發生在陳楚僑的叔叔在牛津進修數學期間自殺身亡之後,他們開始質疑、不斷反省自己的教育方式,導致陳楚僑小時候是個被溺愛得頗有些驕縱的孩子,所幸她本性善良,亞瑟和妮娜便沒有太過苛刻。

就有了餘秀敏看到陳楚僑因為不願意去上芭蕾課在發脾氣,不小心把畫筆扔到保姆身上而大發雷霆的事情,接著陳楚僑就被她強製接到香港修身養性。

那個時候的陳楚僑十分羨慕被留下來的萊昂,他知道她要到香港生活後,還說,“Itoldyou,you’llgetintroublesoonerorlater(我說了,你遲早惹上麻煩的)”。

雖然臨走前,兩個抱著哭了好久,但是在香港每每被書法和功課折磨的陳楚僑還是嫉妒萊昂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