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明亮而熾熱,看到的人卻不會擔心被燙傷,她是如此溫柔,帶著致命的吸引力,邊伯賢感覺自己仿佛觸碰到了陳楚僑的小世界。
溫柔在陳楚僑身上是一種非常自然的流露,是一種不管不顧的情理式溫柔。她隨大流,可也有自己的烏托邦世界並長期沉浸其中。她的滿足感來源於自己,她的寬和植根於她的內核,不受外界的影響。自洽的人會顯得從容,她是剔透的,因為從容;她也是捉摸不清的,因為不了解她自洽的邏輯,邊伯賢覺得,這種感覺很微妙。
陳楚僑不知道為什麼邊伯賢忽然又變回那個她無法抗拒的他,她看了看手機,未接電話的數字變大了。她很平靜地和他說,“真的無所謂,因為他們沒有影響到我。”這也是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換過手機號碼的原因,她對他們沒有怒氣。
邊伯賢一直認為陳楚僑是有大愛的人,旁人需要忍耐的東西根本不會引起她的波瀾,她可以給予很多人很多的善意和愛。而他的愛是有私心的,他不會愛所有人,他愛一個人會給予偏愛,期望得到那個人愛的回報。他耐心地付出,等待她的響應。
“我知道了。”他說,“不過我會和公司說一下這件事,因為是我的粉絲。”
“好。哥哥,這會影響到你嗎?”
“不會。”邊伯賢語氣很堅定,這事實際上對他必定影響巨大,他說的是不會對他個人的行為和想法有影響。他是自私的,他有更珍視的人。他和她說,“這是我們的人生不是嗎?要按照我們的想法來活,隻要我們幸福就足夠了。”
她直直地看著他,眼裏有殷切有擔憂,還有很多很多東西,複雜得他有點看不懂。
邊伯賢有時覺得很難以相信的是,陳楚僑可以把自己從那種對自己的傷害裏剝離出來,她是如此慈悲地憐憫他人,又冷靜地無視自己。
樸智秀在落筆生花中有一句名台詞“我喜歡讓痛苦折磨自己”,這句話第一次出現在她和媽媽的對峙中。她便是那樣把自己從軀體裏抽離出來,冷冷地看著,她是那樣平靜,仿佛受苦的不是自己。看這部電影時,邊伯賢就在想這樣漂亮的臉上出現這樣的淡漠,真的有種脫離塵世不像真人的感覺。
現實生活和電影是不一樣的,這不是邊伯賢第一次在陳楚僑身上看到類似的事不關己,可她微微笑起來,他便把之前的想法都拋之腦後了。
“沒關係的,”邊伯賢摸摸她的臉,接著握住了她的手,“沒事的,真的,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陳楚僑現在已經極少想起諾亞,不知道是不是在新西蘭時那通電話的原因,她又想起了他,他也喜歡說沒關係。其實不止諾亞,英國人美國人很多國人都喜歡把沒關係掛在嘴邊。她一度非常厭惡這個詞,認為它沒有實質性作用。
她也忍不住摸了摸邊伯賢的臉,然後撫過他的唇,“我們回房吧?”
他應該沒吃拉麵,因為吻是帶著薄荷味的。邊伯賢總是幹幹淨淨的,透著股清新的味道。
——
房外突然響起拍門的聲音,陳楚僑剛從邊伯賢衣服下擺伸進去的手一頓,兩人都停了下來,對視一眼,他們又聽到了按密碼的滴滴聲。
臥室的房門沒有關,所以能清楚地聽到大門被打開,有人進來的聲音。
“Belle.”
陳楚僑瞬間鬆了口氣,“是安東尼奧。”
“Belle,快來!”
“阿西……”她低頭罵了一句,整理自己有些淩亂的儀表,“哥哥要不要和安東尼奧打個招呼?”
兩人在安東尼奧不停歇的催促中一起走了出去,還沒走到玄關,但聽到他們腳步聲的安東尼奧按耐不住地跺腳,“你快點!你怎麼這麼慢?”
“安東尼奧,你最好有正當的理由解釋你的私闖民宅。”
“我有正當得不得了的……”安東尼奧站在入戶的地方等著,見到邊伯賢的那一刻,他終於安靜了兩秒,目瞪口呆地看向陳楚僑,“我是打斷了什麼嗎?”
陳楚僑翻了個白眼,給兩人介紹。安東尼奧顧不得思考自己是否在哪裏見過邊伯賢,抱怨道,“你為什麼不看手機?!找不到你,我們都要瘋了!”
陳楚僑的怎麼了還沒問出口,安東尼奧就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我們要迎來我們第一個René寶寶了!”
“Whatthefuck?!”陳楚僑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她一走近就被安東尼奧摟進了懷裏,“你沒有看我們的聊天組是不是?”他重重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親吻聲十分清脆響亮,“克裏斯要有寶寶了,它已經四個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