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稱呼這個問題,中原中也完全沒想到有什麼需要掩飾或者特意解釋的地方,但是……
偏偏他旁邊正站著個喜歡作妖的太宰治。
“噗噗,”太宰治特意做了個捂著嘴的動作,然後發出超大聲的嘲笑聲,他的雙眼浮現著一種非常惡劣又陰鬱敵視的神色,說話的語調卻是無比歡快的,他說道,“連這種程度的事情都看不出來,森先生已經提前步入老年癡呆了嗎?如果是這樣,那還真是我這一年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了。”
“你這家夥!”中原中也整個人都呈現著一種瀕臨爆發的不爽,沢田綱吉甚至能聽到他磨牙的聲音。這並不奇怪,因為在彭格列跟中也他們那邊短暫的溝通中,想好好溝通的幹部大人已經被太宰治弄得心力憔悴。中原中也揪著太宰治不怎麼打理的頭發,沒有耐心惡狠狠的說,“你給我多少在表麵上尊敬boss一點!”
森鷗外:……
中也君,“多少在表麵上”這種定語就不用說出來了吧。
“中也君,太宰君,我已經不是港口mafia的boss了,所以不用那麼在意某些細節,也不用繼續喊我boss,”森鷗外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打斷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爭執,因為按他的經驗,如果現在不阻止,那麼接下來就不用討論任何話題了,“那麼也就是說這位小先生……”
“我叫……中原綱,”按著太宰治遞給他的眼神,沢田綱吉飄忽著眼神努力的裝著小孩子,他對森鷗外這種看起來就城府極深的人從心底有些不想太過親密接觸,但既然選擇隻能求助於對方……小教父深吸一口氣,眨著大大的眼睛,奶聲奶氣軟乎乎的對著森鷗外露出個甜甜的笑容,說,“初次見麵,森鷗外爺爺。”
森鷗外:……
寂靜,是今晚的橫濱。
“我應該還沒有到那個年紀。”森鷗外僵著臉,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他被這一聲爺爺衝擊得都沒注意到沢田綱吉那個自我介紹,完全是考意誌強撐著艱難的辯解道。
而比他反應更劇烈的是太宰治。
太宰治幾乎像是看到了什麼他最愛的螃蟹和繃帶跟鯡魚罐頭融為一體,又或者嘴裏吞了中原中也做的全素健康餐那樣,皺著眉苦著臉一副嘔吐像。
“不要亂跟奇奇怪怪的人說話啊綱君!!!那邊的變態森先生也是,擅自攀關係會讓我這個父親很為難的好嗎!!”太宰治幾乎是有些抓狂的說道,“嗚哇真糟糕真糟糕,這是什麼會讓人過敏到住院的場景啊!”
“對不……起?”沢田綱吉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道了歉。
“咳,阿綱,你跟我一樣喊森先生就好,”中原中也用力的把太宰治吱呀亂叫的腦袋推出通訊器的攝像範圍,“森先生,阿綱是我跟太宰的,”中原中也頓了頓,原本能直白說出來的話語,讓太宰治一打擾,突然就不知道為什麼變得羞於啟齒。於是在森鷗外僵成麵具,越來越探究又微妙的視線下,幹部大人紅著臉,往下壓著帽子蓋著臉,用細如蚊鳴的聲音說道,“是……我們養的兒子。”
嘎啦——
空氣中好像突然發出了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
森鷗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發現那原來是自己的人形異能,已經變成成年女性的愛麗絲在把這邊的首領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拖過來時發出的聲音。
“原來是中也君和太宰君的……兒子,”森鷗外說出這句話,隻覺得無論嘴巴還是喉嚨都有些不對勁,他仔細的看了看沢田綱吉無比單純不諳世事的麵容,再對比一下他記憶裏十五歲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突然對自己的醫學水平有了一點點懷疑。但……應該是領養的吧,他看著三個人赭紅、棕黑和淺棕的發色,頓了頓,勉強拉回了自己跑偏的思緒。森鷗外的口中無意識的發出了一聲淺淺地歎息,說,“那麼中也君,中原、綱君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呢?”
“我說森先生——”太宰治搞怪拉長的音調裏帶著濃濃的不滿,“再黑心的醫師也知道先給病人治病再問其他的事情吧,果然不應該讓綱君喊你那一聲爺爺,老頭子這個稱呼也應該讓給你,我家的小煩人精血都要流幹淨了,你再壓榨童工也要有個限度吧。”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太宰君和中也君,即便是我也不免驚訝的忘掉了一開始的目的,”森鷗外蹲下對著沢田綱吉露出了一個身為醫生,麵對年幼患者時的合格笑容,雖然在沢田綱吉看來能抵得上半個白蘭帶來的驚悚效果。他溫柔的說道,“你願意先跟我回去包紮一下傷口嗎?”
“不好意思,能拜托您幫獄寺君也看一下嗎?”在看到森鷗外點頭同意後,撐了一晚上沒睡覺,進行空間傳送後又被吸取了死氣之炎,還跟不知道多少雇傭兵戰鬥過的沢田綱吉,突然搖晃著倒下,閉上了雙眼,“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