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昱朝,奴婢以下犯上乃是大罪,更別說這些奴婢的賣身契都在主子手上,是生是死不過是主子一句話的事。

江瓊臉色微變,肉眼可見的眼裏泛起微微水光:“我知道二妹你不喜歡我......但冬橘自小跟在我身邊,與我感情不菲......你要撒氣隻管朝我來,何苦為難我的奴婢......”

這話裏沒有一句是為冬橘解釋的,卻又句句都在透露出冬橘的無辜,有意無意就成了是江善故意找茬。

絳雲院的奴婢頓時怒氣衝衝的瞪著江善和她身邊的婆子。

“你覺得我是因為針對你,才會故意教訓她?”江善冷嗤一句,頓了一下又道:“也對,若不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她一介奴婢能和我有什麼仇什麼怨!”

江瓊想要說什麼,但被江善抬手製止了,她繼續道:“你不想讓我嫁去陳府,更想將我一輩子踩在腳下,是也不是?”

她一步步逼近,目光冰涼又冷寂。

“我沒有!”江瓊下意識尖聲反駁,似是被那迫人的目光嚇到,搖著頭不停往後退。

“你有!”

江善直視她眼睛,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你自私自利,心胸狹窄,你怕我嫁的好了反過來報複你,所以指使你的丫鬟對我出手,你隻以為我被迷暈了,卻不知我並不是全然沒有意識,是不小心的落水,還是被人扔下水,我還沒到分不清的地步!”

這話一旦落地,江瓊和冬橘的臉色同時一變,特別是冬橘,已經嚇得渾身顫抖,似乎都能聽到她牙齒碰撞的‘咯咯’聲。

江瓊手指蜷縮了一下,但她比冬橘穩得住,快速調整情緒,用和往常同樣柔和的聲音回道:“二妹就是這麼想我的麼?自從知道你要和表哥定親,我心裏十分高興,連大哥特意為我打造的雙魚佩,我都送去祝賀你了......”

說著說著她眼裏淚珠搖搖欲墜,貝齒輕咬,語氣卻透出些急切,似乎生怕江善誤會了她。

“......那枚玉佩是我及笄時,大哥特地尋了極品的羊脂白玉雕刻成的......對我意義重大,就這樣二妹還不能相信我的真心麼。”

碧桃見狀,趁勢說道:“二姑娘確實誤會我們姑娘了,睿王世子並不比表公子差,你說我們姑娘怕你嫁得好了,這話實在是有些可笑了。”

江善拿眼刮了一眼突兀開口的碧桃,略皺著眉回想江瓊說的玉佩,過了好半響,才從記憶最邊緣的角落找出個模糊的印象。

那是她從慈恩寺回來不久,那邊有讓人送來一個錦盒。

隻因為她對江瓊不喜,她送來的東西她自是沒有興趣,看也沒看就讓人收去了庫房,萬沒想到原來在這裏等著自己呢。

她將自己珍視的玉佩,送給她作為和陳府定親的賀禮,她在告訴眾人,她對這門親事是讚成的,是欣然見之的。

還故意讓冬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讓她縱然心有懷疑,也隻得吞下這口苦果!

不然等待她的,就是恩將仇報、心思狹隘、不敬長姐的名聲。

想明白這些,她閉了閉眼睛,良久沒有說話。

她這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成功讓江瓊嘴角含上一縷得意的笑,臉上故作善良的給江善找了借口。

“我明白二妹定是落水受了驚,這才懷疑是有人害你,但表妹和表哥都可以給我作證的,你落水的時候,我和冬橘都是不在場的呢。”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說不出的好聽,好聽的同時,又夾雜著淡淡的‘妹妹不聽話,但我得包容她’的無奈。

然而江瓊這一次是猜錯了,她以為江善手上沒有證據,縱使怒火衝頂也不敢對她們如何,卻不知江善從來沒想過憑證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