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急匆匆背著周曦和江瓊跑了出去,蘇知雲和顧晴音緊隨其後,看夠熱鬧的袁洵三人相視一眼,抬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ωWW.メ伍2⓪メS.С○м҈

幽靜的春園中,隻剩下一臉無措的陳昕言和臉色平靜的江善。

“表姐......”

陳昕言雙手無意識揪著裙擺,一雙眼睛緊張地盯著江善,想要上前卻又猶豫不敢,眉眼怔愣,透露著愧疚和不安。

江善低垂的羽睫微不可見的顫抖兩下,旋即視若無睹地從陳昕言旁邊走過,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循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她現在隻想盡快找到流春,然後趕緊離開這裏。

至於陳昕言......與她而言,已經是個陌生人。

她受夠了世間給予她的惡意,被拋棄,被貶低,被所有人厭惡,目之所及皆是黑暗的人,但凡一點點善意,都想牢牢抓住。

然而她卻忘了,人性的複雜無法用言語形容,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日月山川,滄海桑田,何況是這細碎的如白霧般的虛無善意呢。

呆呆的望著江善遠去的背影,陳昕言這才猛然回神,往日靈動的眼睛裏,布滿淺淺的水光。

“對不起......”她失魂落魄地呢喃了一句。

早已走遠的江善,自是聽不到她這聲道歉,不過就算聽見,她也不會再往心上放,或許她骨子裏亦如陳氏一般,透著十足的自私。

你若無情我便休!

桃林吹起一陣微風,翠綠的樹葉窸窣輕響,如無頭蒼蠅亂竄的流春,終於在春園前的小徑上,看見了她家姑娘的身影。

“姑娘!”

流春又是激動又是鬆口氣,眉眼上的緊迫感退去兩分,趕忙小跑了上去,“您沒事吧,表姑娘有沒有欺負您?”

不怪流春要這麼問,她之前被陳昕言的丫鬟荷香,和三個不曾見過丫鬟,拘在春園邊上的一處小房間裏。

那幾人沒有對她如何,端了茶點瓜子上來,勸說她姑娘們玩耍,她們這些做婢女的,隻需在邊上候著就是。

最初的時候,流春並沒有察覺異常,直到她見時辰不早,提出去找江善時,那四人臉色陡然一變,擋在門前不許她出去。

這時她才猛地反應過來,她們表露出來的溫柔和善,不過是為了迷惑她,想將她留在這裏,不許她去找江善。

流春心口驀地一涼,可惜雙拳難敵四手,直至最後外麵不知發生了什麼,傳來吵吵嚷嚷的叫喊聲,守在門口的丫鬟跑了出去,她才得以從房中出來。

江善見到流春,同樣鬆了口氣,簡潔地給她敘述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當然,她去到夏園的事,在她口中變成了她一直躲在桃林深處。

流春氣得雙眼冒火:“表姑娘這是想做什麼?枉費姑娘對她一片真心!”

說不傷心失望都是假的,但現在容不得她考慮這些,江善抬頭望了眼碧藍的天空,吐出口氣說道:“先回府吧,還有一場硬仗等著咱們呢。”

雖然江瓊受傷是巧合,但在陳氏眼中,又成她不懷好意了吧......

*

馬車停在文陽侯府的側門前,江善剛從上麵下來,就注意到台階上站著一人,正是沉著一張臉的趙嬤嬤。

“二姑娘,夫人要見你,請隨老奴來吧。”

說完,她直接轉身進去,就像是知道,江善不敢不跟上來一樣。

“姑娘......”

流春緊張地抓住江善的手,臉上稍顯蒼白,渾身上下散發出濃烈的不安。

江善拍拍流春抓著自己的手,扯出一抹極淡的笑容,“沒事的,是她自己運氣不好,怪得了誰呢。”

再說,若是不江瓊自己心生惡意,又如何會落到受傷的地步,害人者人恒害之,不過一報還一報。

不遠不近地跟在趙嬤嬤身後,正院的樣貌很快出現在兩人眼中。

不知是不是兩人錯覺,原本威嚴華麗的正院,此時更像是一頭猙獰的凶獸,凶狠的張大嘴巴,露出腥臭的獠牙,而麵前這條路,就是它血腥的長舌。

趙嬤嬤停在正房外,轉身看向身後的兩人,特別是一臉平靜的江善,冷笑了一聲:“二姑娘快進去吧,夫人等著你呢。”

這語氣裏儼然藏著再明顯不過的惡意,好似巴不得江善倒大黴一樣。

院子裏少了往日的熱鬧,江善一路走來,看到不少婆子縮著脖子躲在廊下,並不敢靠近正房的位置。

不用想也知道,陳氏現在隻怕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呢。

打簾的丫鬟不知去向,流春上前撩起簾子,江善略低頭進了房間,就看見陳氏臉色鐵青的坐在榻上,地上散著一地瓷器碎片。

看見江善進來,陳氏抄起旁邊的香爐,狠狠砸了過去,“你是不是要害死阿瓊,你才會滿意!我怎麼有你這麼個惡毒的女兒,為什麼受傷的不是你!”

接到江瓊受傷的消息,陳氏驚得雙腿一軟,連聲呼喊請來大夫,卻從大夫口中得到,可能會留下疤痕的話。

她當即就是眼前一黑,女兒家的容貌何其重要,就算那處傷口能用頭發遮住,但不完美就是不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