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說話聲驀地停頓,眾人說不清心底是鬆口氣還是緊繃起來,感覺到了風雨欲來前的壓抑,卻又有種希望風雨快來的催促,畢竟......她們都累了,毀滅吧!
明黃的身影,逆著金色的陽光,長身玉立,英挺偉岸,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眾人心尖,讓人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移動。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聖躬金安。”
眾妃嬪屈膝行禮,嫋娜的身姿半蹲,露出白皙的脖頸,欲語還休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向上首瞥去,期盼能得到一星半點的回應。
盛元帝輕扶江善手臂,隨後對眾人簡單道:“都起來吧。”
“皇帝來了,坐。”太後看了眼兒子,語調不同於之前的冷淡,顯然帶上了溫度。㊣ωWW.メ伍2⓪メS.С○м҈
盛元帝向太後拱手,而後到太後旁邊落座,下方的妃嬪見狀,這才各自回到座位上,有些膽子大的,無視旁人或嫌棄或厭惡的眼神,一個勁兒衝皇帝展露笑顏。
可惜,這無疑是媚眼拋給瞎子看,盛元帝自過來後,除了看向江善的兩眼,此外一直盯著手上玉扳指,俊美無儔的麵上,瞧不出任何表情,唯獨那深沉的眸光,令人不寒而栗。
皇帝不開口,太後不開口,底下的人更不敢說話。
蔓延的沉默,無疑令人壓抑,不知過去多久,太後掃過下方諸妃,冷冷地開口:“這幾日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
語氣裏沒有疑問,充斥著肯定的意味。
眾位妃嬪相視兩眼,皇後作為後宮之首,率先出來做出回應:“回稟母後,臣妾倒是聽聞一些,似是與熙貴妃和母後您有關,至於具體的事情,就......”
宮裏鬧出風聲後,皇後自然有派人出去打聽,可惜不論是慈寧宮,還是儀元殿內,裏麵的宮婢內侍,個個如鋸了嘴的葫蘆,對此事諱莫如深。
為避免引起司禮監的注意,便沒敢往深裏探究。
其他嬪妃輕聲附和,到現在還有不少人,是滿頭的霧水呢。
說起來她們今日,先是受到太後冷待,而後被逼著吃下......嘔!遭了這麼大的罪,總該有知道原委的權利吧。
太後拿眼角瞥過皇後,餘光停在她恭謹的麵上,心裏的失望和寒心愈盛。
今日這一出,她本沒想懲戒皇後,不管怎麼說,她都是自己嫡親的侄女。
偏偏好死不死的,讓她在這個當頭發現,皇後收買了慈寧宮中,兩個近身服侍她的宮婢,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就算這個人是她的侄女,也令太後有種被冒犯的錯覺。
皇後似是注意到,太後微涼的打量,心底不由咯噔一聲,麵上端莊溫順地看過去,太後自然地收回視線,將目光移向江善的位置。
“熙貴妃,這事你是當事人,就由你來給她們解釋。”
不同於往日親近的稱呼,帶上了公事公辦的味道。
“是。”江善簡單應道,看了眼目露安撫的皇帝,將目光轉向麵前眾妃,條理清晰地將素娟如何哄騙她,怎麼拿出那本百花圖鑒,以及在素娟招認過後,突然落水身亡的白姑姑,都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最後道:“那人想要慫恿我畫的,就是一株開得正盛的鐵線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