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元殿內春景融融,離開的眾妃嬪心裏,卻是寒風肆虐。

婉貴嬪與寧嬪兩人,沒有乘坐轎輦,不緩不慢地往回走,內侍宮婢遠遠跟在後麵。

“妹妹在想什麼?”

短暫的沉默後,婉貴嬪注意到身旁之人的恍惚,開口詢問道。

寧嬪回過神,捏著手中繡帕,語氣有些艱澀,“陛下待貴妃娘娘可真好,從進來之後,眼睛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說起此事,婉貴嬪臉上也不免黯淡一瞬,輕聲道:“是啊,陛下堂堂君王,就該專注前朝政事,可他不止關心熙貴妃身體,連準備金飾這等小事,都牢牢記在心裏,我們......”

她們但凡能得陛下半分看重,便高興得不能自已。

而熙貴妃呢,人家已經習以為常。

“......婉姐姐,我覺得我們爭不過了。”寧嬪望著灰白的天空,長歎口氣。

不是她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而是陛下的一舉一動,無不表明熙貴妃在他心裏,與旁人是不同的。

她們剛剛倒是爭了,卻差點被送出皇宮。

婉貴嬪臉上有一刹那的猙獰,垂下眼睛掩飾眼底的不甘。

兩人都沒再開口,或許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

自眾妃嬪到儀元殿請安一事後,宮裏難得地安靜下來,隻餘細雪簌簌覆在樹枝上的輕響。

這日午後,梁珠踏著滿地寒風,來請江善到乾清宮伴駕。

一聽他這說辭,江善心底隱有猜測,乘上禦前準備的轎輦,往乾清宮而去。

外麵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將整個皇宮飾上一層銀裝,天地之間渾然一色,瓊枝玉葉,冰樹霜花。

鋪滿積雪的琉璃瓦上,打眼望去,白茫茫地一片,多看幾眼隻餘褪不盡的冷清。

就在江善走到半途時,那邊一位穿著藍色服飾的小太監,低著腦袋來到慈寧宮,與守門的內侍低語兩句,接著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宮道深處。

得到消息的劉姑姑,臉色沉重地推開佛堂的門,稟報道:“太後娘娘,前麵有消息傳來。”

“說。”太後閉著眼睛,右手撚著紫檀佛珠,麵前攤開著一冊經書。

劉姑姑上前兩步,靠近太後耳邊道:“方才有禦前的內侍,請貴妃娘娘,淑妃娘娘和慎妃娘娘,一同前往乾清宮。”

不錯,不止有梁珠來請江善,還有其他的內侍在同一時間,往永和宮和長春宮去了。

不過江善乘上轎輦出發時,那邊還正焦急慌忙地讓人備輦呢。

太後睜開眼睛,把紫檀佛珠放到炕桌上,問道:“是為貴妃三弟出事的事情?”

劉姑姑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遲疑著說:“太後,那傳話的內侍還說,陛下有遣人出宮,去喚晉王殿下和齊王殿下進宮。”

“什麼?”太後臉色微變,慈祥的臉上表情不斷變化。

若真為貴妃三弟之事,皇帝叫來阿恒和阿曜,莫不是他們也牽扯其中?

想到皇帝對熙貴妃的在乎,太後不敢耽擱,忙道:“快備輦,哀家要去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