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帝靠在椅背上,表情和之前沒什麼變化,淡淡地說:“去把人帶來。”

陳忠保得令,朝外麵打了個手勢。

眾妃嬪見狀,心裏暗暗鬆口氣,默契的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貴妃娘娘,我自認沒有得罪過您,您為何要害我的阿惟?”

原本守在裏間的寧嬪,不知何時來到門邊,淚眼朦朧又滿是質問的凝視著江善。

氣息靜寂了兩息,帶著詭異的沉默,但表麵平靜下的暗潮湧動,卻無法讓人忽視。

江善緩緩抬起眼眸,目光無形,卻精準對上寧嬪的眼睛。

“你剛經曆傷子之痛,我不欲和你計較。”

寧嬪步步緊逼:“娘娘是不願和我計較,還是心虛的不敢計較?”

“無憑無據,汙蔑正一品貴妃,寧嬪,你逾矩了。”江善目光平靜,難辨喜怒。

寧嬪藏在袖裏的手攥緊:“娘娘這般鎮定,是仗著有陛下和六皇子嗎?”

說到六皇子的時候,她眼底燃起一簇火焰。

熙貴妃得了六皇子,自然視前麵的幾位皇子如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要說這裏誰有動機,非她莫屬!

悲慟憤怒之下,寧嬪顯然失去理智。

不等江善開口,盛元帝表情倏然冷漠,沉聲道:“貴妃不與你計較,不是你得寸進尺的理由,這件事朕會查清,事情未明之前,誰也不許隨意汙蔑。”

寧嬪:“陛下,阿惟他......”

話未說完,寧嬪的哭訴終結在皇帝越來越冷的眼神中。

“朕說了,這件事朕會查清,其他的毋需再言!”

毫無起伏的語調,令寧嬪渾身發冷,她想,陛下定是看出她的打算。

是人都有私心,慎妃賢妃有,寧嬪也不例外。

有熙貴妃在,後宮妃嬪難以喘息,兒子中毒的悲傷後,寧嬪難免生出借題發揮的心思。

但看著陛下眼中冰冷的顏色,她自嘲的彎起嘴角。

爭不過,終究是爭不過,寧嬪淺褐色的眼眸中,籠上一層消沉的黯淡。

太後暗歎口氣,提醒道:“凡事講究證據,空口無憑的話,就不要再說,查案自有司禮監來操心,你們安心等著結果便是。”

太後開口,其他妃嬪便是心有不甘,也不敢在麵上反駁,齊齊福身應是。

太後和陛下連番警告後,慎妃等人不敢再隨意開口,直到那名叫雲棠的宮婢,在司禮監內侍的押送下過來。

待雲棠請安過後,太後直截了當的問:“四日前,你可有請貴妃的大宮女,前往太醫院求藥?”

雲棠露出茫然的表情,看了眼跪在旁邊的流春,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她偷偷拿眼角去看流春,似是想從她臉上得到提示。

陳忠保暗暗低咳一聲,雲棠立即老實下來,垂頭道:“回太後娘娘,奴婢,奴婢沒有......”

流春臉色大變:“不可能,你......”

“住嘴,讓她說!”太後打斷流春的話。

雲棠仿佛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膽怯的抬起頭,支吾道:“奴婢記錯了,奴婢有讓流春姐姐去求藥。”

賢妃發出一聲嗤笑:“前後矛盾,含糊其辭,依我看,怕是隻有上刑,才能讓她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