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黃昏,瘦削的枝頭染著抹極盡寂寥的晚霞,在青灰色的天幕下,一點點失去最後半縷色彩,夜色降臨,天地沉寂。
儀元殿內外點上燭火,桔黃的燭光擊碎黑暗,照耀出溫暖且柔和的光芒。
江善坐在軟榻邊,拿著把特地打造的,十分小巧鋒利的剪子,給兒子修剪指甲。
燭光落在她的臉上,為她打下一層朦朧的光輝,白玉的臉頰漾開笑意,搽著胭脂的粉唇瑩潤飽滿,眉眼彎彎,溫柔而靜謐。
連那窗外吹拂的春風,似乎都變得輕柔起來。
盛元帝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幅美景,因久坐而僵硬的肩膀,頓時慢慢鬆緩下來。
注意到榻上睡著的兒子,原本闊步而來的步伐,在抬腳落地的瞬間,已經輕了不止兩倍。
江善把剪落的指甲,小心的放到手帕上,雖然巫蠱之事乃牽連九族的大罪,但為以防萬一,宮裏主子的頭發指甲等物,都會由各自奴婢專門處理。
因為太過專心,盛元帝已經來到身後,江善都沒有發現,直到她放下剪子,腰上突然纏上來一條結實的手臂,嚇得她驚呼一聲,心口砰砰直跳。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敢這麼抱著她的人,後宮之中唯有一人。
回頭看去,果然是俊美威嚴的盛元帝。
“陛下,您走路怎麼沒有一點聲音,我當是哪裏來得賊子呢。”江善嗔怪的睨著皇帝。
盛元帝把另外一隻手也環上去,很是有些得寸進尺的意味。
“那這位美嬌娘,可要隨我這賊子,去那山上做壓寨夫人?”
江善嬌啐他一口:“好個膽大妄為的,竟敢蠱惑貴妃娘娘,就不怕掉了您這腦袋。”
說著,指尖點著皇帝額頭,把他往後麵推去。
盛元帝捉住作亂的小手,將人牢牢禁錮在懷中,貼在她的耳邊嗓音低沉道:“那我倒要看看,有沒有人來救你這位貴妃娘娘。”
話音剛落,他已經咬住麵前瑩白的耳尖。
江善渾身一顫,眼角餘光瞥到殿內奴婢,肅然無聲的往外退,隻覺羞得不行,一抹嫣紅從耳根蔓延到臉頰,她慌亂的用手去推皇帝的胸膛。
“陛下,您快坐好,承煜還在呢。”
胸前的那點力道,對盛元帝而言,無異於撓癢癢一般,原本不過想逗一逗善娘,倒被她這嬌羞著推拒的模樣給挑起興致。
然而看了眼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兒子,隻得無奈壓下滿心旖旎,不過雙手仍不老實,依舊緊緊環在江善腰上,時不時把人往懷裏帶。
室內隻餘兩人交纏的呼吸,自後背傳來的熱意,讓江善眼眸如含著兩汪秋水,她故作平靜的輕咳一聲,找話題打破周身曖昧的氣氛。
“陛下今日回來的格外晚,前麵近來很忙嗎?”
盛元帝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順著她的話說道:“主要是春耕的事宜,還有人進獻一種據說通體金黃,耐旱易種活的作物,這裏正準備在皇莊試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