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特質撲克由兩位副荷官共同打開,拉開看過之後,再遞給主荷官。
主荷官方才當所有人麵拉開,瞬間收攏,開始洗牌。
這拉斯維加斯荷官確實不凡,洗牌多為托洗,拖動速度極快,有時拖出三張,有時拖出十張,手快得隻能看到影子。
要憑借那瞬息的功夫去記下,著實太難太難。
“四位,請切牌!”
四張紅牌,直接由荷官遞到了四人麵前,連問都不問了。
顯然,他們認為能夠進入決賽的,一定會是絕頂高手,也定然不會錯過切牌。
賭桌上的氣氛有些凝重,高傲不喜說話,沒有言語。
皮爾卡鬆一副高高在上,洋洋得意。高進好像在暗中觀察所有人。
所以,三張紅牌竟然沒人第一時間拿起,也沒人說話。
“既然大家都這麼客氣,那就由我先來吧。”
雷耀陽微微一笑,拿起麵前紅牌,隨意飛出。
隻見那張紅牌在半空中瘋狂旋轉,一直轉到了牌塔之上,竟還在轉。
這一招,極具觀賞性,可謂是“一柱擎天”!
可是切牌,切到了最上麵,那不就是白費功夫,根本沒切嘛。
皮爾卡鬆不屑一笑,高傲嘴角亦揚起一絲竊喜。
高進卻是表現不一樣,訝異看了那依舊在轉動的紅牌一眼,話語道:
“雷先生這麼客氣啊?”
雷耀陽微笑不語,右手揚了揚,示意高進可以動手了。
高進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拿起麵前一張牌,突然甩出,竟是貼著桌麵飛出,直接紮入了整副牌最下麵。
換言之,他也算是沒切牌,僅僅玩了一個花活兒。
眼見這一幕,觀眾席上無不小聲議論開來。
“阿進到底在幹什麼,簡直胡鬧。”
勒能看得非常不滿,小聲道:
“我讓他全心對付皮爾卡鬆,他居然敢自作主張,和那雷耀陽玩起來。”
勒輕在身邊連連勸道:
“爸,阿進或許有別的打算。”
“什麼打算?禮讓先一成?別忘了,我們是做老千的,不是賭徒。”
勒能再話,從他的話裏,無疑能夠領悟雷耀陽與高進的用意,但是並不支持,或者說深痛欲絕。
勒能懂,另外一邊大亨同樣懂。
不等丁瑤、大小姐等人發問,大亨已經解釋道:
“賭壇古老的規矩,賭徒對壘,自恃技高,必先禮讓一成。”
“耀陽看起來今天信心十足啊。”
“爸,上了賭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禮讓算是什麼規矩?”
大小姐極為不解,不由問詢道。
“華人有謙讓美德,這就是老一輩的規矩。看來耀陽不僅是想要贏,也想讓世界賭壇了解華人賭壇。”
大亨看得清楚,馬上回答道。
同一時間,現場觀眾如加拿大代表陳金城、日本代表鐵男、甚至是拉斯維加斯總監龍首,也分別從自己的渠道,或是本就理解,看明白雷耀陽的用意。
無論他們怎麼想都好,但對於這樣的作為,還是感到佩服的。
港綜市灣仔一處民房內。
曾經參與過港綜市賭王大賽的螃蟹,這會兒也正盯著電視,手裏拿著一罐啤酒,瀟灑自語:
“禮讓一成,想不到還真有人敢這麼做。雷耀陽,你是極端自信,還是小醜把戲呢?”
會場門口,透過巨大顯示屏,隱藏在民眾之間觀看,同樣參加過賭王大賽的老正阿King,卻是搖頭不已:
“太高調了,如果輸了,這樣的玩法,簡直是天大的笑柄。”
“King哥,你在說什麼?”
就在阿King旁邊,他一名小弟沒聽清楚,不由問道。
“沒什麼。”
阿King搖頭,並不解釋。
回到賭桌上,已經輪到皮爾卡鬆切牌。
皮爾卡鬆是正經法國人,他可不知道雷耀陽是在做什麼,知道也不會學著做。
他拿起麵前紅牌,二話沒說,猛的飛出。
那紅牌如同利箭,也象征著皮爾卡鬆性格孤傲,直接紮進牌塔中心位置經過三人的切牌,荷官總算能夠活動一下,以紅牌為界,將牌切好。
唰…!
剛剛切好,下一刻,高傲的紅牌已經紮進撲克。
荷官又趕緊動作,將撲克再切,隨即發牌。
很快功夫,四人牌都發好了,雷耀陽暗牌一張,明牌黑桃J皮爾卡鬆暗牌一張,明牌紅桃10。
高進暗牌一張,明牌紅桃5高傲暗牌一張,明牌梅花8。
四人裏麵,雷耀陽與皮爾卡鬆都沒看底牌,高進與高傲卻是正在細看。
高進看牌習慣非常不好,直接一手掀起牌腳。
而高傲兩手掩護,頭也壓低,更為謹慎。
“五十萬!”
雷耀陽推出十分之一的錢,讓懂得古老中華規矩的人都是咋舌不已。
所謂禮讓一成,可不是說第一把牌不跟就算了。
事實上,禮讓一成,就是說的賭注中十分之一。
現在看雷耀陽這個架勢,無疑真打算那麼做啊。
“跟!”
“我跟!”
皮爾卡鬆和高傲二話沒說,同樣推出五十萬。
這下子,就輪到高進了。
老實說,勒能是冤枉高進了,高進壓根不懂什麼叫作禮讓一成,而且是誤會了雷耀陽。
此刻,高進心裏正琢磨著:
“未贏其牌,先贏其勢,打得對手心慌。這雷耀陽故意不切牌,又不看底牌,直接就下注五十萬,果然是高手!”
“這把牌是阿傲最後切的,以他的記憶力,應該大概能記清楚牌序,切牌對我們有利我也跟!”
高進是一位戰術家,每一張牌可以說都非常謹慎,會想到許多,絕對不會亂來。
直到琢磨清楚後,方才推出籌碼五十萬。
可是接下來的情況,就讓高進有些傻眼了。
隻見荷官繼續發牌,雷耀陽第三張牌,駭然又是一張J,一張方片J。
可是雷耀陽將兩張明牌扣下,連同從未看過的底牌直接推入籌碼堆,微笑道:
“我不去了。”
這別說高進沒明白這是怎麼個意思,連皮爾卡鬆和高傲都是疑惑重重,開始有了話語。
“一對J都不去,那我這一對8不是贏定了?”
高傲看著麵前兩張8,冷漠話語,一邊說話,一邊推出現金道:
“加一點,六十萬!”
“我跟你。”
皮爾卡鬆微微一笑,推出六十萬。
而高進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走出來。
“一步錯,步步錯!”
他一開始認定雷耀陽是玩“心理戰”,無論切牌還是下注,都符合他所會的十大賭壇心理學其中一招:“未贏其人,先贏其勢”。
偏偏雷耀陽下完五十萬美金後,直接扔牌了。
這可就真讓他看不懂了。
“奧地利代表,你跟不跟?”
荷官等了好一會兒,眼見高進即沒打算跟牌,也沒有棄牌的意思,不由催促道。
觀眾席上。勒輕也看不明白了,不由問詢道:
“爸,阿進在做什麼?”
“臭小子,根本沒聽我的吩咐。”
勒能非常不滿,冷冷一語。
按照計劃,高進可是應該對付皮爾卡鬆的。
但這第一把,他竟然就已經出錯,被雷耀陽攪得失誤。
“咳!”
勒能也不是沒辦法,一手捂嘴,故意大聲咳嗽起來。
作為國際大老千團夥,勒能這咳嗽,高進條件反射就領悟了意思,心下抱歉,表麵扣牌道:
“我不去了。”
他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平複一下心理。
唰!
荷官可不會理會那麼多,眼見高進棄牌,繼續發牌。
場上也就隻剩下高傲與皮爾卡鬆兩位,正麵較量。
第四張牌後,高傲暗牌一張,明牌梅花8、方片8、梅花A。
皮爾卡鬆暗牌一張,明牌紅桃10、紅桃6、黑桃7表麵看起來,高傲占大優。
“丹麥代表說話。”
荷官揚手客氣示意。
高傲可不是賭壇菜鳥,看了看自己與對方的牌,馬上推出一百萬道:
“一百萬!”
“一百萬啊,這麼穩重?加一百啦,兩百萬。”
皮爾卡鬆顯得非常輕鬆,風度坐在椅子上,雙手間距離很長,似擁抱一切。
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兩手共推,分別推出一百萬。
“兩百萬?”
高傲這下子謹慎起來,這不過是第一把,現在自己下的注碼已經超過兩百萬了。
如果跟,就是三百萬。
幹爹說過捧自己做賭神,皮爾卡鬆也應該由高進對付。
他可不是易輩,既然敢跟自己,而且還加注,想來有把握。
默默思考片刻後,高傲蓋牌:
“我不去了。”
“兩百萬而已,這都不敢跟,怎麼做賭神啊?”
皮爾卡鬆大笑,一邊話語,一邊掀開自己底牌:
“我就一張梅花3,最大不過10,這也能贏。”
“哈哈”狂妄笑聲中,皮爾卡鬆起身,一把將幾百萬美金攬到自己麵前。
高傲臉色難看,麵部肌肉抽動,一言不發。
看到這一幕,觀戰者們無不小聲議論起來。
高進亦暗道不好,有些自責:“這招是“獅子搏兔,君臨天下”。
“皮爾卡鬆名氣大,隻要注碼下得夠大,夠高調,阿傲心裏就會產生忌憚。”
“遭了,經過這一把,阿傲心理上恐怕會怕了皮爾卡鬆。”
“好奸詐,贏了就算了,還故意亮出底牌,想讓阿傲心理失衡。”
“我不能去管那港綜市代表如何了,還是先對付皮爾卡鬆吧!”
一念至此,高進心態完全調整好,目標清晰。
而雷耀陽此刻也在思量:
“桌上四家人,高傲應該是賭技最差的一位,記得他的絕技似乎是落汗。但今天這種牌局,他的絕技幾乎是廢了而後高進和皮爾卡鬆,都還深藏不露。”
“皮爾卡鬆以賭技、催眠術聞名,據傳他是賭壇高手的同時,也是位心理學博士,專門研習過催眠與心理。不知道到底有多厲害呢?”
“至於高進,雖然年輕,可是能夠有賭神成就,三十歲後再無敗績的人,也不能小看!”
“不然再好好看兩把!或者,再讓大一點?既然決定了爭賭神,不能服眾,也沒用,就這麼辦。”
麵帶微笑,雷耀陽從容不迫,此時心態更好。
唰…
荷官不會等人,就在桌上眾人各自思量時,第二把牌已經洗好了。
“各位請切牌!依舊是雷耀陽第一個拿起紅色大牌,第一個扔出。咻…!
一張鮮紅大牌,頃刻間旋轉至牌塔頂端,和第一把切牌時一模一樣,久久不停同時,雷耀陽一手推出五十萬籌碼於身前一點點,用意非常明顯。
這是還要“禮讓”,依舊是一成。
看懂的人都看傻了,或暗罵白癡,或是敬佩其風度,更多是議論紛紛,不明白這人到底哪來的自信。
當然,也有聰明人猜測:
“港綜市代表恐怕沒打算前幾把出手,想要漁翁得利,先看清楚其他三家的手法。禮讓不過順便,彰顯風度,也故意給人予“捉摸不透”的感覺。”
但這一次,高進可沒打算跟著雷耀陽學,一臉嚴肅,心智堅定,就好像根本沒看到雷耀陽的作勢。
咻…!
還是第二位的他,全心切牌。
隻見那紅牌,被他紮進牌塔,入不見影。
“真不明白,你們到底是怎麼殺進決賽的,和你們玩,簡直浪費時間。”
皮爾卡鬆看了一眼,傲然擺手道:“我不用切了,讓長毛切吧!”
“恩?”
高傲一聽“長毛”這外號,眼神中殺機濃鬱,盯向皮爾卡鬆。
皮爾卡鬆哪裏會怕區區一個老千高傲,他可是拉斯維加斯的人,後台在世界上都是能排上號的。
冷眼不屑,皮爾卡馬上就回了高傲一個藐視的眼神。
高傲見得,心中對“賭神”位置更加渴望。
他知道,如果自己今天就是賭神,皮爾卡鬆哪裏敢是這幅態度。
既然現在牌是高進切的,高傲也不打算切了,冷冰冰道:
“發牌!”
怪異的局勢,怪異的賭局。
在決賽之前,每位參賽者都無比看重的切牌環節,今天卻好像被人嫌棄。
四人賭局,就一人真正切牌了。
荷官心裏都有那麼幾分意外,但還是馬上開始,發出第二局。
說來也巧,第二局雷耀陽的明牌是一張黑桃K,又是四家中最大一位,擁有發話權。
一臉微笑,單手灑脫推出錢堆,雷耀陽話道:
“五十萬!”
“跟!”
“跟!”
“我也跟!”
三人都是高手,從沒有第一張牌就不去的習慣,紛紛推出五十萬。
荷官很快就發出第三張牌,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一張紅桃老K發到雷耀陽麵前。
明麵上,雷耀陽竟已經是一對老K了。
這樣的牌,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他一定會繼續下去,就算本來看出他想禮讓的人,亦是同樣想法。
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可是一對老K啊,很不容易拿到的。這都不跟,那不是傻了嘛。
偏偏雷耀陽就是沒按眾人所想,而是大笑道
“哈哈哈,又是一對,今天運氣真是不錯。”
話罷,兩張明牌蓋住,十分自在道:
“可惜三把沒過,我不去了。”
嘩然聲中,賭桌上皮爾卡鬆依舊那副不屑模樣。
高傲與高進對視一眼,立馬移開,從對方眼中,皆看到疑惑。
“這小子到底什麼意思,難道他是想利用棄牌,打亂切牌後的牌序?可是牌序就算被他完全打亂,他也棄牌了啊,根本沒好處!”
“又或者,他根本是和皮爾卡鬆一夥的?被拉斯維加斯收買了?打亂牌序就是為了幫襯皮爾卡鬆。”
“這麼說,或許說得過去!”
兩人被雷耀陽“出人意表”的玩法弄得有些懵,盡皆惡意猜測,產生巨大誤會。
不過已經決定先對付皮爾卡鬆的高進,倒也無所謂了,第二位說話,扔出五十萬美金道:
“五十萬。”
高傲稍作考慮,思索了一番雷耀陽棄牌後的牌序,隨即果斷扣牌道:
“我不去了!”
“五十萬而已,我跟你玩。”
皮爾卡鬆滿不在乎推出五十萬,優哉遊哉。
第四張牌發出。
此時,桌上就剩下高進與皮爾卡鬆對賭。
高進暗牌一張,明牌梅花Q,梅花J,方片10皮爾卡鬆暗牌一張,明牌紅桃2、黑桃9、黑桃J
“J也能說話啊,那就大一點,一百萬吧。”
皮爾卡鬆風度過人,表現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在玩玩具,根本沒將眼前決賽放在心上。
高進看了一眼對方的牌,表麵氣定神閑,左手一推:
“一百萬我跟。”
隨即,右手再推:
“再大你一百萬。”
“哦?這麼有意思?”
皮爾卡鬆眉毛一挑,順手推出一百萬:
“我跟了!”
顯然,高進想要高調氣勢,讓對方心慌。
可皮爾卡鬆完全沒那個自覺,壓根沒理會這茬,或者是看破高進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