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如何,與雷耀陽並沒有太大關係。
心裏雖然有所推測,雷耀陽表麵也不多話,微笑道:
“好啊,雷老大要用場,沒問題,我現在就打電話替雷老大預定。”
“不過那什麼包場費,雷老大就別說了,這不是打我雷耀陽的臉嘛。”
說著,雷耀陽拿出手機,撥打按動起來。
“自己就是要借機給予雷耀陽一些錢,用作感謝,怎麼會聽雷耀陽這話。用他場子不給錢,這不起反效果了嘛,又要欠雷耀陽人情。欠得多了,可不好還啊。”
一念至此,雷公趕緊話道:
“雷先生,你為人大方我都清楚了。不過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嘛,就算雷先生不在意,一晚上那麼多服務生,也不能讓雷先生替我付他們工錢吧。”
“雷老大,真不用了。”
“不是,雷先生,你聽我說,一定要給的!”
一個不想收,一個硬要給,兩人說著說著往門外走去。
雷耀陽是想安靜打電話,雷公也想在人少的地方,再勸雷耀陽收錢。借著這個功夫。
一直把雷公話語聽在耳中的孫庸,壓低聲音,突然開口道:
“阿坤、靚媽,你們洪興在澳門也有賭場嗎?”
“好像有吧!”
靚坤滿不在乎回話道。
他那漫不經心的態度,倒也能夠理解。
洪興有沒有賭場,在靚坤看來,都和他半毛錢關係沒有。
蔣天生那個人,就算不吃獨食,也是照顧親信,平時根本不怎麼理會他。
有好處,更不可能想到他。所以對洪興裏麵的生意,靚坤早就不看重了。
要不背了一個洪興社團大佬的名頭,靚坤甚至連洪興平時的會議都懶得去。
反觀靚媽倒是十分了解,不是了解洪興,而是常常去澳門賀氏,對澳門局勢了解,肯定回答道:
“的確有一個,我聽我師姐說起過,似乎是一家小賭場,規模不算大,位置也不是很好,沒什麼意思。”
說著,靚媽眉頭一挑,問詢道:
“怎麼?孫大哥也想要在賭壇發展?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以找我師姐商量一下啊,用不著學雷公,搶人生意,遭人仇恨。”
“哈哈哈!”
孫庸笑了笑,聲音壓得更低,玩味道:
“阿坤,我聽你提過很多次,你們龍頭蔣天生那個人也是個陰險小人,對嘛?”
“富家子弟,和我們這些在外麵跑的,不是一路人。”
靚坤老神在在,依舊滿不在乎回應道。
雖然雷耀陽早就告訴靚坤,蔣天生不簡單的。
可靚坤根深蒂固思想裏麵,蔣天生不簡單也好,很簡單也好,總之都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那混蛋,整天想著做正行,平時打扮也和富二代小開似的,裝得是風度翩翩。
這樣的人,靚坤最看不順眼了。
孫庸可不知道那麼多,隻是聽完靚坤的話後,興致更大,再問道:
“阿坤,靚媽,那你們覺得,雷公如果要搶蔣天生的生意,能成功嗎?”
“這個就不好說了。”
靚坤有些不確定。
靚媽倒是很堅定,搖頭道:
“一定沒戲,蔣天生沒那麼容易服軟。”
“那就行了。”
孫庸興奮一語,眾人看得皆是不明所以。
孫庸古古怪怪的,這是什麼毛病?
雷公能不能搶到場,和他有關係嗎?
也就在這時候,雷耀陽與雷公握著手,臉上都是笑容,再進門來。
兩人似乎談好了,雷耀陽說著雷老大太客氣,雷公一直說著應該。
看到兩人進門,孫庸突然蓋住麻將,站起身來,招呼道:
“雷老,您今晚又要親自出麵,去談生意啦?”
“恩?”
雷公看著滿臉笑容堆積的孫庸,心裏不解,表麵還是答複道:
“小生意而已,怎麼,老孫你有興趣?”
“不不不,我這種混吃等死的人,怎麼會有雷老這麼強的事業心呢。我隻不過是希望今晚也跟著雷老去見識見識,向雷老好好學習一下!”
孫庸連連擺手,一臉假笑,怎麼看怎麼欠揍。
雷公聽明白他的意思,大笑道:
“哈哈哈,好啊,沒問題,如果你老孫有空的話,今晚一起去吧。我把生意談妥,正好開香檳慶祝,老孫,到時候你可要多喝兩杯啊。”
“那是一定!”
孫庸點頭,很是配合。
看到孫庸的作為,靚媽、靚坤、狂龍、阿渣等人,無不心裏憋笑,完全明白先前孫庸奇怪的表現了。
敢情他想去看雷公的笑話,從靚媽和靚坤這裏初步了解蔣天生後,是巴不得雷公談不妥。
作為與雷公地位同等的寶島大佬,現場看雷公笑話,樂子可大了。
而雷公是一點沒覺得談不妥,自信滿滿,回頭又看向雷耀陽道:
“雷先生,晚上有空嗎?如果有空,不如你也來?”
無疑,雷公不僅沒覺得談判會不妙,甚至認為會輕鬆。
在雷公看來,孫庸不是要去看自己談判嘛,那好,幹脆就多叫點人,把雷耀陽也叫上。
到時候自己在眾人麵前,也好展示一下寶島三聯幫的威風。
讓所有人都知道,雷公,不僅是在寶島能夠一言九鼎,即便來到港綜市亦然如此。
“這個…”
雷耀陽和孫庸不同,其實並不想看雷公笑話,畢竟不太好。
可雷公親口邀請,不去的話,似乎也不好。
無奈之下,雷耀陽點頭,話語道:
“好,今晚我也有時間,就陪雷老大走這一趟。”
“好,那我們就說定了。”
雷公大喜,話語道:
“雷先生,既然事情談妥,我先告辭。一些東西,我還要準備準備。”
說著,雷公還看向眾人,話語道:
“各位朋友,今晚想去看看熱鬧的,都來,談完之後,會有慶功宴。對了,老孫啊,我記得你喜歡喝白酒是嘛?我等一下親自去給你買,晚上慶祝的時候,你也有得喝嘛,哈哈哈!”
話罷,雷公自信滿滿,大笑著帶人走出房間,離開了。
“哈哈!”
看到雷公走得瀟灑,孫庸立即也爆發出笑聲,前仰後合,笑得非常豪放:
“老狐狸,你還擺慶功宴,今晚要是談不妥,我看你怎麼收場!”
看著自信滿滿離開的雷公,笑得都快倒在地上的孫庸,雷耀陽搖頭苦笑,話語道:
“孫大哥,何必呢,無冤無仇,得罪雷公什麼?”
“今晚要是他真談不妥,你是第一個提出去現場看他談判的人,他一定會記恨你的。”
雷耀陽做人風格和孫庸不同,沒利益的事情指定不會做。
所以在雷耀陽看來,孫庸這種損人看熱鬧,實在不值得推崇。
孫庸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聲,滿不在乎道:
“記恨就記恨咯,雷公那老家夥,陰險自大,能親眼看他出醜,就算被他記恨,也值回票價啦。”
“而且他不是很有信心嘛,都已經準備好慶功宴了,應該沒問題。”
“哈哈哈!!!”
說著說著,孫庸自己似乎都不信,又大笑起來。
“這個老頑童。”
雷耀陽都有些被孫庸逗笑了,走到孫庸身邊,靚媽立即起身讓座:
“師傅,來,坐我這兒吧。”
雷耀陽也不客氣,落座後,有些好奇道:
“對了孫大哥,在你們寶島,賭壇是個什麼形勢?三聯幫在寶島,沒有賭場?”
這一點,的確是雷耀陽接觸雷公之後,感到十分奇怪的地方。
寶島賭壇就雷耀陽所知,也很興盛啊!
敬文,不就是專門跑到寶島,開辟基業,趕絕綺夢等一群人嘛。
按理說,三聯幫、竹聯這些在寶島一手遮天的勢力,就算自己沒有賭場,也應該掌控著一些賭場吧。
可是雷公,完全不像一個曾經做過賭場生意的,倒像個從沒接觸過賭壇的人,實在奇怪。
“寶島賭壇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除了三聯幫,我們寶島那邊幾大社團,就比如我們竹聯,就有開賭場。”
“平時大家各做各的生意,也沒什麼衝突。”
孫庸明確回答道。
“除了三聯幫?”
雷耀陽聽到這個,好奇再問道:
“那三聯幫怎麼不開賭場?他們並不認為賭場賺錢?”
說到這個,孫庸一臉不屑,話語道:
“我們這些出來混的,誰會認為賭場不賺錢啊。三聯幫不做,不是賺不賺的問題,還不雷公那老狐狸,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很多年前,三聯幫也有自己的賭場,生意還挺好的,做得是風生水起。”
“不過後來雷公那老狐狸吃飽了沒事做,不願意做單純的江湖人士了,跑去參選“****”。”
“有三聯幫作為後盾,雷公選了兩年,讓他給選上啦。”
“選上之後,那老狐狸為了名望,提倡起了禁賭,還主動關閉了三聯幫麾下賭場。也不知道買通多少人,有一年寶島當局頒獎,還給他弄了一個“禁賭先鋒”的牌匾。現在恐怕都還掛他家裏呢。”
“雷先生,你說,這老狐狸是不是很可惡。自己就是從江湖起家,上位後馬上翻臉不認人,為了自己利益,不惜打壓同道。”
長長一番話,孫庸算是解釋明白了三聯幫在寶島為什麼沒賭場,亦表露出他為什麼會對雷公那麼看不上眼。
“原來是這樣啊!”
雷耀陽恍然大悟,暗暗慶幸,自己虧得沒有讓雷公照顧一把在寶島的敬文,如若不然,照顧不成,說不準什麼時候這位“禁賭先鋒”反倒坑害自己人,帶人封場了。
老實說,在雷耀陽看來,雷公“人往高處走”,本是無可厚非,但這些事情,確實處理得不好啊。
你做做樣子不就好了嘛,還真說不做就不做了,這樣很容易讓人覺得你“忘本”。
孫庸被勾起了說話的興致,繼續道:
“你看他現在,在寶島搞禁賭,來澳門開賭場,這不自己打臉自己嘛。”
“他這個人,太奸了,就想著澳門是賭城,在那裏開賭場合法。寶島那邊開賭,會被人詬病,影響到他高貴的委員身份。嗬,在我看來,這老狐狸就是背信棄義,不是個東西。做了幾天****,就忘了自己姓什麼,真當自己是守法公民,政界明曰之星了。”
雷耀陽點頭又搖頭,隻是評價四字道:
“人各有誌!”
借此機會,雷耀陽又道:
“說起賭壇的事,孫大哥,我有一個朋友,這兩天應該也會回港綜市,觀看花炮會。”
“她這兩年就在你們寶島賭壇發展,如果孫大哥覺得開賭場這門生意不錯的話,可以和她談談合作。”
“我那位朋友,曾經跟我學過幾手,賭術方麵絕對沒問題,開賭場,她也做得不錯。孫大哥隻要保障賭場不會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我覺得,大有可為。”
“哦?”
孫庸一聽就來了興趣。比起雷公,孫庸可是“葷素不忌”的,別說開賭場,開馬欄他都願意做。
而雷耀陽口中的朋友,當然不會是別人,正是敬文。
以前敬文“單槍匹馬”去了寶島發展,與綺夢等人爭鋒,雷耀陽雖然能夠幫襯,但也就在人員,技術上麵幫襯一下。
她要真在寶島出事,雷耀陽也是鞭長莫及的。
現在行了,認識孫庸,據雷耀陽觀察後,也覺得這人不錯,無論為人還是做事,皆可以信任。
既然是這樣,把孫庸介紹給敬文認識,那就很有必要了。
老實說,一開始雷耀陽想過雷公,讓雷公看著點敬文。
可是經過孫庸一番介紹後,雷耀陽打消了這個想法。
雷公做事太絕了,為了自己利益,可以說是“不擇手段”,連自家賭場也關。
雖然孫庸沒有介紹太詳細,雷耀陽亦能腦補出,恐怕雷公當時為了名聲,不僅關了自家賭場,還把自家賭場負責人,都扔進了監獄。
這樣一個人,隻可以作為合作夥伴,是一定不能做朋友的。
而且和他合作,都還得小心點,一不留神說不準就被賣了。
回到正題,孫庸對雷耀陽的說辭有了興趣之後,立馬答應道:
“好啊,雷先生介紹的人,那一定錯不了。”
“那位朋友什麼時候回來,到時候我和他聊聊,就算不能合作,看在雷先生的麵子上,以後他在我的地頭做生意,我擔保他平平安安。”
“好,孫大哥夠爽快!”
雷耀陽大讚,對孫庸表態非常滿意。
“恩!”
孫庸點了點頭,也不再說正事,饒有興趣道:
“雷先生,你是世界公認的賭神,老實說,賭術這玩意兒,我還從沒見識過。不知道今天有沒有興,讓我開開眼界啊?”
雷耀陽聽得,看了看桌上全部蓋住的麻將,大笑道:
“哈哈哈,孫大哥今天輸還是贏了?”
“手氣不怎麼好,輸了十萬塊。”
孫庸不明其意,還是老實道。
雷耀陽暗自點頭,雙手伸出,在眾人注視下,慢慢從孫庸蓋住的麻將上滑過,話語道:
“孫大哥再看看!”
“恩?”
孫庸更加不解,卻還是老實拿起自己的牌。
隻是看了一眼,孫庸眼睛瞪大,自己明明蓋住的是一把爛牌,現在已經變成了小三元。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
孫庸大讚,一邊讚,還不忘記亮開了牌,大喜道:
“耀慶,靚媽,小三元自摸,來,每家五萬塊,給錢給錢,哈哈哈!”
“我靠!”
陳耀慶和靚媽聽得直翻白眼,這孫庸也是夠了,說好看賭術,還想撈一筆,比頑童還要頑童。
晚上八點,旺角華都夜總會,兩輛賓利一前一後,緩緩開至。
車門打開,車上下來十來號人。
一身西服,風度翩翩的蔣天生,長發認真,不苟言笑的陳耀,矮矮壯壯,古惑風格的大佬B,外加陳浩南、山雞等小弟。
洪興由蔣天生帶隊,前來赴約了。
“蔣先生,我們洪興和三聯幫從來沒有交集,雷公找我們做什麼?”
陳耀站在蔣天生身邊,小聲話語著。
他是臨時被蔣天生叫來的,說是三聯幫雷公約見,對於雷公的目的,是完全猜測不到。
“人家遠道而來,我要不見上一麵,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再者,雷公是這次花炮會公證之一,既然他約我見麵,於情於理,我也該和他見見。”
“至於他的目的嘛,進去後不就知道咯。”
蔣天生不慌不忙,他雖然也是兩個鍾頭前才接到雷公的約見,不過並未太放在心上。
最近由於花炮會的原因,許多江湖人士來到港綜市,找蔣天生見麵的,談合作的,談交情的,不知凡幾。
在他看來,雷公也就其中之一,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佬B同樣站在旁邊,聽得兩人對話後,笑容滿麵道:
“耀哥,你不用這麼緊張,港綜市是我們洪興的地盤,雷公再厲害,也不敢亂來的!”
“蔣先生德高望重,或許雷公隻是想見一見蔣先生,認識一下而已。”
“這裏不遠就是砵蘭街、銅鑼灣,有什麼事發生,都用不到十分鍾,我們就能有幾百號兄弟趕過來,雷公敢怎麼樣呢?”
呃……
對大佬B這種幼稚說法,陳耀實在無語,也懶得和他說話。
雷公江湖輩分極高,他想認識蔣天生,怎麼可能請酒認識?
要拜訪,也該蔣天生上門拜訪他才對。
什麼德高望重,如果拿雷公和蔣天生一起放江湖上,九成九的人會覺得前者才是,後者隻是年輕一輩,運氣好接任龍頭而已。
大佬B,把蔣天生看得也太高了,忠心歸忠心,想法簡直可笑啊。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我們進去吧。”
蔣天生這時再開口,招呼一聲,帶頭往華都走。
此時華都門口,十餘名黑色西裝男人站在兩邊,一絲不苟。
看到蔣天生等人過來,領頭一位當即伸手,喝話道:
“什麼人?”
“洪興蔣天生。”
蔣天生倒也沒覺得不妥,當即答道。
“原來是蔣先生啊,不好意思蔣先生,我們從寶島過來,不識蔣先生的真容。”
“蔣先生,請!”
領頭那人聽得,馬上露出笑臉,恭恭敬敬右手一引。
蔣天生善意笑了笑,動步繼續進門。
可這剛剛走過那領頭人,便聽得身後大佬B的喝聲:
“你這是什麼意思?”
回頭一瞧,原來那領頭人放進蔣天生後,手又伸出,擋在陳耀和大佬B麵前。
“我們老大隻想見蔣先生。”
“恩?”
隨著領頭人的話語,蔣天生眉頭微皺。
一開始,門口有守衛,這說得過去。
畢竟雷公請自己嘛,當然不能讓外人進門。
可現在連自己帶的人也不能進,怎麼個意思?
完全是下馬威啊!
“今晚這場酒,恐怕不是美酒啊。”
心裏思量,蔣天生魅力笑容,又走了回來,朝想要發火的大佬B做了一個靜止手勢,玩味看向領頭者道:
“怎麼?雷老大請我做客,還怕我對他不利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沒見麵的必要了。”
說著,蔣天生欲要往外走,他可不願意落了下風,剛到便被落個下馬威。
那樣的話,接下來還不知道有什麼在等著自己。
可領頭那人,一臉嚴肅,右手伸出,放在蔣天生與大佬B麵前,根本沒有讓開的意思。
即不讓大佬B等人進,也不讓蔣天生出。